”
“去偏厅说话。”姜采青道,这长兴到底年轻毛糙,这样堵着后院的门,黑咕隆咚怎么说话?她跟周姨娘先进了偏厅落座,叫长兴进来问话。
“刚才西跨院走了水,大家都急着灭火,他狗东西偏偏躲在墙角鬼鬼祟祟的,小的就把他给拿住了。”长兴看起来有些激动,说话没头没脑的。姜采青打断他问道:“你说拿住了谁?认不认得?”
“认得的,就是张从耀那狗东西。他当时一看见小的就跑,小的追上去摁住他,就责问他干什么的,他一口咬定出来放花灯。”长兴气呼呼说道,“小的看他手里连个灯杆子都没有,二十几岁的男人出来放什么花灯?分明是鬼话,那张从耀整天游手好闲,干不出什么好事来,说不定那火就是他放的。如今人在外院押着呢,青娘子看要怎么处置?”
“张从耀?”姜采青嘀咕,“这名字哪儿听过?”
“青娘忘了?那张从耀不就是族长的侄孙么,前些日子要来咱们家做管事账房的那个。”周姨娘道。
“哦,我说听过的呢。”一经提醒,姜采青立刻想起来了,心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了想,这大半夜的,似乎升堂审案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她没那兴趣,便叫长兴:“既然觉着他有鬼,就该想法子好好问问,只是要留些分寸,千万不能伤了人命。”
言下之意,可不能打死了,打死人毕竟要吃官司的。姜采青吩咐完,觉着自己已经够狠的了,一旁跟着的翠绮却插话说道:“以奴婢之见,叫他们也别打,也别骂,只管给他弄得凉快些,拴在马棚里慢慢地问。”
得,这丫头比她还阴。姜采青忍住笑,对长兴说道:“可听见了?那就交给你了。”
这一晚上可真热闹,泼水的,放火的,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半夜了。也不知长兴那边多久能问出结果,姜采青和周姨娘便先回屋去歇息。她屋门口已经铺了防滑的毡垫,进门脱掉披风,她便叫魏妈妈和翠绮、花罗下去歇息。
“奴婢们伺候娘子睡下了再走。”翠绮忙说,她给姜采青打水洗脚的功夫,花罗默默地拨旺了火炭盆,装好了汤婆子塞进被窝,连姜采青平常用的小手炉都拨了灰换了新炭。
收拾妥当,两个丫鬟走后魏妈妈又留了下来,姜采青一看她满肚子话要说的架势,忙先说到:“魏妈妈要么先去歇着,这都大半夜了,眼前这事明日我们再细说。”
“原不该扰乱娘子歇息。”魏妈妈低声说道,“老奴不明白,娘子为何就疑心泼水的事,是王妈妈和绿绨、茜纱三人中的哪个做的?这后院的人,谁又能保证干净清白?”
第25章规矩
姜采青心说我哪知道啊,还不是半是推理半瞎猜!后院也未必清白,可总得有个重点,真像周姨娘说的那样,把后院所有丫鬟婆子都隔离开来一个个审问,弄得人心散乱,她本就新来的,年纪轻轻的掌家,往后还要不要在这院里混了?话说回来,谁又能保证一定是下人做的?
“上一回泼水就是在前院,选在大年夜里,我便猜测这人该是前院或者外院的。若是后院的人,跟我一个院里住着,机会多的是,吃饭喝水走路,一块麝香一包药,不拘什么法子都好害我,就算要泼水,她随时可以往我门口泼水,也不用特意等到大年夜众人都在偏厅守岁。今晚又来第二回,我便赌这一把,先从前院可疑的人里头查。”姜采青耐着性子跟魏妈妈解释。
“娘子能有多大把握?”
“谁知道呢。”姜采青耸耸肩,想到这个动作可能太不古代,便忙又掩饰地端庄坐好。“不管谁做的,只要她做了,难免就心虚,关她一两日慢慢查问,她若受人指使,那人也总会想法子遮掩,只要她有动作,我们总会找到破绽的。若我没料错,跟今晚那场火也脱不了关系,如今且等等长兴的消息。”她说着自嘲地笑笑,微叹道:“反正我这身孕魏妈妈你最清楚,她又不能真把我怎样,慢慢走着瞧,总会抓到她的。”
说白了,害她摔一跤又能怎样?她肚子里又没真材实料,姑奶奶玩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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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晚,姜采青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太阳照在屋脊的白雪上,明晃晃地耀眼。她倒是睡得安慰,花罗不紧不慢地给她梳着头,翠绮就在一边数叨这一早晨急着找她的人。
“张从耀的娘到大门口找过,哭鼻子抹眼泪地问那张从耀是不是在咱们家,叫两个护院给撵走了。长兴也叫婆子来回话要见娘子,奴婢叫他等着的,估摸着他那边大约也该问出个结果了。再有就是绢姨娘一早来问了三回了,奴婢只说您累了还没起,这会子她怕是还在那边廊下张望呢,估计娘子这屋一开门,她也该过来了。”
“绛绢?”姜采青有些意外,这乱七八糟的,她来凑什么热闹啊?绢姨娘和绫姨娘几乎每日都会来,端个汤送个饭,或者就是来问个安,可送汤也不会这么急,便首先问道:“她急着找我做什么?”
“今儿不是正月十六吗,大约是她娘家又来人了。”
翠绮正说呢,柳妈妈端着参汤进来,先是习惯性地夸起姜采青今儿的打扮:“青娘子起来了?今儿这身花软缎袄子好看,这粉白底子最衬青娘子的肤色,花罗,你给娘子挑个鲜亮些的发钗,就更好看了。”
姜采青算是习惯了柳妈妈这一套,横竖她人不坏,又有一些“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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