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年第一次年级会的时候,辅导员突然拿出来一大摞信封分发下来。辅导员是个小年轻,还未被磨光所有的热情与活力,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想法,多次试图建立起学生们的院系荣誉感、家庭归属感、个人奋进感等种种没怎么建立起来的情感。
他们刚入学的时候,辅导员要求每位同学写一封给一年后的自己的信,当时绝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甚至表示,交上去肯定逃脱不了被当废纸卖的命运。但到交的那一天,收起来的一摞信封却多数都被仔细地粘了封口,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屑的空白还是扭捏的真心。
信封发到手里,在手指间翻了两番,西野把它随手塞进了包里,等回了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又扒拉了出来。他只在信封的封口处随意折了两叠,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比信封还要敷衍,只是半张空白的信纸。
他并不是不屑于写,而是真的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一年前的西野对他没存什么期待,也说不出什么告诫,只留给他一片可以随意生发的空白。西野把白纸重新叠了两叠塞回信封,扔到了书架上。
齐屿生日那天,西野逃了课,跑去了齐屿的公寓,吭哧吭哧做了一大桌子菜。齐屿在他旁边晃来晃去要搭把手,被他嫌弃地推出厨房,表示寿星今天就擎等着吃就好。
齐屿倚着厨房门看他:“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呀?”
“等晚上你回来再说。”
齐屿抱胸:“啧,这么有神秘感?”
西野看他:“我想不出来什么礼物,你可别失望。”他回过头去,又补了一句:“失望也就那样了。”
齐屿摸到他身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垂:“逗你的,你陪着我就是生日礼物了。”
西野耳朵发红,用手腕又把齐屿推了出去。
齐屿的生日并不单单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据任奔奔透露,齐屿每年的生日聚会规模非常庞大,到场人员身份显赫,成堆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齐屿的父亲齐连清是市里一把手,唐家三兄妹里,大哥唐钦和老二,也就是齐屿的母亲唐景继承家业,管理着z市最大的企业,任奔奔的母亲唐倩则嫁入了军委高层,和丈夫虽不涉足这些复杂的关系,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在外人看来,这些关系里单一个拎出来就有无数人前往巴结,更何况是真正的覆盖军政商,每年齐屿的生日也带了许多其他意味。
黎屹作为齐连清的私生子,和他母亲黎舒的存在一样,是被抹杀不能见人的。唐景和齐连清平时再势如水火,在这件事上却因着共同利益达成共识,仍旧在外维持着夫妻关系,扮演出一副相亲相爱的样子。齐连清在政界摸爬滚打,这些年职位越坐越高,趁了不少唐家的东风,也越来越容不得一丝私生活方面的差错;而唐家从商,更是需要人脉和政治力量的支持,维持这样虚假的关系,于双方是共赢。
于齐屿是一日比一日更甚的厌恶。
齐屿今年本想不去的,任奔奔那小子嘴里却兜不住话,没两天就透露给了他亲爱的唐倩女士。唐倩当晚就给齐屿打了电话,沉默了很久,最后唐倩叹了一口气:“小屿,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但是你要慢慢来,别太着急,更不要做得太决绝,不然到时候小姨也帮不了你。你妈那性子……”
她没再说下去,之后的话消弥在无声的叹息中。唐景在他们三兄妹中是性子最强势的,她对任何事情都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其实不止是齐屿,就连齐连清这么多年也是生活在她的y-in影之下。她当初留下了黎舒母子,两人仍旧维持着表面夫妻关系,便让齐连清在心理上欠她一分,再加上她手里的势力,又拿捏了齐连清的七寸一分。
齐屿从来都没喜欢过齐连清,有时候却也觉得这个男人过得窝囊至极,在外面再位高权重又能怎么样,在家基本上拿不了主意,黎舒黎屹更像是唐景对他的施舍与嘲笑。
至于齐屿自己,唐景对齐连清彻底失望之后,所有的砝码全压在了齐屿身上。平时她对齐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她自信于一切仍在掌控中。
齐屿应下了唐倩的话,只是向唐景要求只邀请一些同龄的年轻人,那些各怀心思的大人,齐连清和唐景愿见就见,他不会见。
唐景听了哼了一声,没反对。齐屿向来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这几年成长得愈发让她满意,再看黎屹那畏畏缩缩长不开的样子,她心下升起一种优越感。齐屿已经二十岁了,过不两年就可以接手公司,她不介意让他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多一些拿主意的自主权。
齐屿临走前,西野嘱咐他:“我下午去订蛋糕,你别吃得太饱。”
齐屿把他顶着墙上亲了又亲,保证道:“肯定留足肚子。”
西野搂住他的腰,在亲吻间隙里模糊道:“也别吃太少,不能饿到。”
齐屿低低地笑,黏黏糊糊地在他身上磨蹭:“不想去了,只想陪我男朋友。”
西野笑着把他往门外推,齐屿不依,撑着门眼巴巴盯着西野瞧,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就这样啊”,西野挠了把头发,别别扭扭地开口:“你早点回来。”
“得嘞。”齐屿抱了抱西野,走了两步又回头冲他眨了下眼,“等我男朋友的礼物。”
西野觉得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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