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的表情收敛得很快,一秒之后,只剩眉心微微蹙起。开口,嗓音略沉,“你手里的信封是汇报的另一项内容?”
“是的。”钟嘉卉上前,将信封里的一个光盘和几张洗好的照片取出放在他的面前,迟疑了一下,狠了狠心,说:“虽然网上公布的这份清单比您给我的多了几味药材,供货商的信息也被修改过,鉴于小姜和颜淼淼是很好的朋友,我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就去了颜霖店铺附近,问了几家商铺,在一个五金店门前的摄像头监控中找到了前阵子的一段录像。”
宁珩抬眼看住钟嘉卉,她也勇敢地直视他,这一刻她知道不成功便成仁了,她的心思暴露无疑,结果可能就是鱼死网破,姜百万完蛋了,她自己也不见得多好。如果她不撞见他抱着姜百万,她今天的调查只是公事公办,可惜,现在无论如何大公无私,也算打击报复。
只见宁珩一张一张看过那些照片,是视频中姜百万进出颜霖店铺的截图,日期刚好就在他把清单发给钟嘉卉之后一两天。
他用食指敲了敲散落在桌上的照片,“她和颜淼淼关系不错,因为她去了颜霖店里,就说明她泄露了清单?”
“宁总,您早就知道她动机不纯。”
“她想调查的是一俭。”
“这份清单您只给了我,如果不是她,就是我出卖了公司。”钟嘉卉有点委屈,声音颤抖起来,她毕竟不是御通的股东,对她来说,比清单泄露更可怕的是她面前的男人对姜百万如此维护。以前,她从不反驳他,现在只想引起他的重视,“网络部小李刚刚通知我,查到了原始贴发帖人、炒作跟帖者,都来自同一个ip,另外,紧跟着的几个质疑帖、总结帖,说我们哄抬价格的,曝光我们原料原产地受到重金属污染的,都是水军——很明显,这是一个团队,有组织有预谋。我认为,姜百万就是这个团队中的一员,接替的是颜淼淼的位置!”
“钟嘉卉!”宁珩出声喝止了情绪异常激动的她。
钟嘉卉别开头,看向一旁。
“准备招待这一两天蜂拥而来的记者,约个时间,我同意接受所有媒体采访。”宁珩临危不乱,冷静地布置下一步工作,“有些人终于浮出水面了,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一查颜霖的赌债是否近期内还清;二查颜霖近期的通话记录。”
“姜百万那边,您什么都不打算查吗?”钟嘉卉双眼无神,语气中透着悲伤。她动摇不了他,他抱着姜百万时那种宠溺的表情如同倒刺扎进她的心底,一想起来就揪着浑身疼。而面对她时,他永远这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天塌了眉头都不皱一下。
“钟助理,我很信任你。”宁珩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一旁的待客沙发边,亲自倒了一杯水端给钟嘉卉,“我给你的那份清单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如果一粒小小的岐黄仲景丸是由六、七十种中药材融合而成,我不敢吃。你懂了吗?”
钟嘉卉茫然地接过那杯水,在参透宁珩的意思之后心底一凉一热,凉的是他发给她的清单竟然是用来鱼目混珠的,并非都用于制作岐黄仲景丸,热的是他根本不怀疑她的忠诚,把这样一个真相告诉她。
宁珩转身走向落地窗,“其他的,我都交给你,唯独姜百万,我亲自处理。”
钟嘉卉彻底懂了,他并非袒护着小姜,而是早就了然于心,用他的方式去解决罢了。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宁总,我会办好的。”
钟嘉卉出去之后,宁珩打开电脑,网络上关于岐黄仲景丸的价格、质量问题的帖子果真如同她说得一样铺天盖地,叫骂和质疑,甚至一些所谓“内部员工”的爆料层出不穷,深刻体现了一句俗话——墙倒众人推。
这事很快就会被宁殊贵、宁尉等人知道,麻烦得很。宁珩冷笑,姜百万啊姜百万,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吗?没办法,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他得知姜百万和颜淼淼的关系时就猜到她是为了调查好友死因而来,然而宁一俭受伤不能打理公司,由他代管达通,打乱了她的计划,因此要求她进入御通制药是个诱饵。然而从表面上看,宁一俭不在御通制药,进来了也没用,还不如死皮赖脸留在达通,以便找机会逼问他。如果她坚定拒绝了,说明她还不知道所谓药方的事,若她答应,说明颜霖已经将药方之事告诉了她——她怀疑颜淼淼的车祸和岐黄仲景丸的药方有关。
在宁珩看来,颜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个赌徒把非亲生女儿的淼淼推上一条不归路,作为连抚养关系都没有的姜百万,他只会更心狠手辣。姜百万真是个大傻瓜,对于颜霖来说她是象棋中的卒,身先士卒,随时丢弃!
宁珩捏着眉心,钟嘉卉送来的视频和照片摊在桌面上,姜百万进入药店的背影格外刺眼。
☆☆☆
明天就是五一小长假,听说今天一些外省的员工已经收拾行李回家了。姜百万得知姜维明天到家,心里可高兴了,接到宁珩的电话说早上没空接她,也不计较,就自己坐公车来了。一到公司大门口就看到好多采访车,一些记者拿话筒的拿话筒,捧相机的捧相机,正在排队登记。
宁珩说的“没空”,可能就是要接待这些记者吧。姜百万伸着脖子看了好久,都没看到胡细细的身影,给她打电话想问问御通最近有什么好事,可那胖子竟然关机!
她来到行政部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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