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推门进去问道:“顾妈妈?”
顾妈妈面有薄怒,倒还镇定:“小容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张婆子去净房去了。”
郑薇心头有些发慌,好在那稳婆去了没多久便回来,她面上带着尴尬的笑冲进门去:“老婆子失礼了,不知中午吃了什么,有些闹肚子。”
郑薇便隔着门问:“那张妈妈,你要不要紧?”
她倒不是十分担心,宫里的女人生孩子至少会有两个稳婆在场。这个张婆子是常驻宫内,以备突发状况的,另外一个,便由太医院里培养的医婆充任。
能让张婆子驻守景辰宫,这也是经过活动的,太医院里的医婆们毕竟时常跟贵人打交道,背后的背景太复杂,反而不如这宫外出身的稳婆来得放心。
这个孩子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宫里上下绝不会有人敢慢怠。趁着在尚食监活动的时候,郑薇和丝箩很是结交了几个在内外廷跑腿的宫女太监,连太医院里是谁在负责郑芍的生产,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正琢磨这事的时候,小喜子也跑了回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太医和两个医婆。
这两个御医里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面孔。
郑薇见了人,心里微微一沉,在人进门前把人拦住:“蒋太医呢?”
其中一名太医神色不耐烦,还是拱拱手答话道:“回娘娘的话,蒋太医老母亲犯了急病,今天告假回家侍疾去了。”
这么不巧?
郑薇心下不安,一时没有作声。
那御医也不多与她说话,径自对玉版点点头:“有劳姑姑了。”
四个人匆匆跑过郑薇的身边。
不一时,便听御医在屋内安慰道:“娘娘情况很好,不需担心,您只管听稳婆的话,稳婆叫您什么时候使劲,您什么时候使劲就是了。”
郑薇对小喜子使了个眼色,小喜子会意地上前,她低声地问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
小喜子道:“刚刚说话的那个是胡御医,年轻一点的姓于。两个医婆,一个姓李,一个姓刘。”
郑薇心里一沉:“没有一个姓金的医婆吗?”她这些天打听来的消息,可是听说的太医院会给郑芍拨一个姓金的稳婆来,这两个,一个都对不上。
小喜子摇摇头:“没有。”他顿了顿:“奴才去太医院时特意找了姓金的稳婆,却听说金稳婆今天拐了脚,刚刚问太医院请了假。”
两人正低声交谈,产房的门又打开了,张稳婆捂着肚子狂奔而出:“让让!都让让!”
张稳婆吃坏了肚子,蒋太医和金医婆都告了假……这些事里,若说有一件是巧合,总不能说件件都是巧合吧!
郑薇心中剧跳:难道说,这一次真的是中了什么人的计策?可是,是谁在宫里有这样的本事,在半天之内换掉这么多人,就为了合围郑芍?!皇后的牙齿都被她拔掉了一颗,她能有这样的手段吗?
郑薇怎么也不相信。
产房里,御医不紧不慢地在安慰郑芍:“娘娘别叫,那婆子的手法,这位李医婆也会,保管比她更能让您快些下胎。”
郑芍不知应没应,郑薇焦灼不安地站在产房前,听见她突然嚎叫一声:“啊!好痛!你到底会不会按!”
那婆子还在安慰:“娘娘现在忍了痛,等到生产的时候就不会遭那么大罪了。”
郑芍怒道:“我不管!你按得痛死了!我就要张稳婆,你退下!”
张稳婆再次从茅房里冲了出来,她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嘴里还在说:“娘娘别慌,老奴来了。”
郑薇再等不得,抬脚欲行,突觉不妥,又对丝箩附耳道:“你把顾妈妈叫出来,说我有话跟她说,动静轻一些。”
丝箩全程跟着郑薇,只凭三言两语,也明白了眼前这事绝对有鬼,她点着头打开了产房的门。
两个御医都是男人,自然不可能在到处是女人的产房里久待,他们两个很快退了出来,站在廊下随郑薇一道在等待。
郑薇对小喜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忙将这两人朝房里请:“看来离我们夫人生产的时间还长,二位大人请喝进屋喝茶等待。”
顾妈妈不安地跟着丝箩出了门,郑薇将她拉到无人处,直言问道:“妈妈,你觉不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对。”
顾妈妈能被季夫人当成左膀右臂,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她不敢想象自己这一方已经严防死守了,还能被人抓到这么多的空子,此刻郑薇一点破,她哪还忍得住,立刻点头道:“小容也发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两个婆子在房里一直把我们朝外头挤,要不不是老奴也算见识过的,只怕就要栽了。那姓张的婆子拉了两回,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怕是不成了。”
郑薇深吸一口气,对顾妈妈道:“这两个看来都是靠不住的,等会儿你进去,想办法把她们两个制住,绝不能让她们再靠近盈夫人一步!”
顾妈妈肃然道:“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拼死也不叫他们得惩的。小容您准备怎么办?”
郑薇问道:“妈妈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假如夫人生产这事由妈妈来主持,您保证母子均安吗?”
顾妈妈大惊,急道:“小容怎么会这么想?老奴是生过孩子,可老奴没帮人接生过,妇人生子原本就是从鬼门关里过一遭,这种事,即使是稳婆也不一定十拿九稳,我怎么能打包票?”
郑薇也知道她是强人所难了,但箭在弦上,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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