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这点水肯定淹不死她。只是,她这一世被教导着要娴静贞淑,哪里有机会像上一世一样自由自在?
池水极为浑浊,郑薇也看不清里头到底有多深,她也不敢贸然踩下去,怕陷下去就拔不出来了。
郑薇脑中乱纷纷的: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会水的事?可她从小跟郑芍形影不离,到时候她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
只在这一闪念之间,郑薇身边的水流又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一只手臂突然从背后勾住了她的腰。
有人救她来了!
郑薇大喜,赶忙装着不会水的样子,紧紧闭起眼睛,让手脚顺着那条手臂死死地攀了上去。
刚一攀上去,郑薇就觉出了不对,那条手臂粗实有力,这是一只男人的手!而且这男人的衣服并不细滑,他穿的是布衣,这也不是太监们常穿的蓝色绸衣的料子!
这,这要怎么办?还攀上去吗?她名义上可还是皇帝的女人呢!光天化日巴着一个男人不放手,就算那人是为了救她,她说不准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就在郑薇迟疑的那一瞬间,身边那人已经揽住她破水而出!
夏日里潮湿新鲜的空气蒙头盖脸地扑面而来,郑薇喉头一痒,控制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
糟糕!这一咳肯定是没办法装晕了的!
郑薇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幸好那人将她平放到地面之后,手臂也随之很快离开了她的腰。
“郑美人你还好吧?”
郑薇还没睁开眼睛,先进入耳膜的,便是郑芍冷静克制的问候。在诡异的安静中,一个威严而熟悉的男声在焦急地呼唤:“云儿,快醒来!”
是皇帝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郑薇一个机灵,连忙睁了眼不敢再装死,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先就看见穿着明黄朝服的皇帝抱着一个女人起身:“春生,快着人请御医!”
隔了那么老远,郑薇都能看出皇帝的关切和惊慌。
加上上一次柔嫔的滑胎,郑薇只见过两次皇帝情绪失控。难道说,这位云充容真有这么大魅力?连郑芍都没做到的事偏让她做成了?
皇帝带着紧锁的眉头和满身的怒意从郑芍身边走过,他全副的心神都胶着在云充容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郑芍,丢下一句话:“将那个胆敢谋人性命的贱妇押到刑房去!”
皇帝口中的“贱妇”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张嫔原就被这一连串的事件给吓得狠了,直到几个大力的太监涌上前来拖她,她才哭喊着朝皇帝离去的方向爬过去:“陛下,臣妾没有推云充容娘娘!陛下!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推她啊!”
郑芍原本头是偏向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张嫔高亢尖利的哭嚎声响起时,吓得她身子微微一颤,她瞪了那几人一眼。
那领头的太监立刻向她一边赔笑一边吆喝着招呼人:“快把她的嘴堵上,别叫她惊扰到了娘娘!”
其中一名太监从身上掏出一条颜色发乌的汗巾子一把捣住了张嫔的嘴,几个人抬着拼命挣扎,脸上青筋直爆,涕泪横流的张嫔匆匆离开了御花园。
郑芍早在领头的太监跟她行完礼后便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喝斥着众人:“愣着做什么?快找人来,把美人背回去,薇薇现在可吹不得风!”
丝箩正为着之前不小心把郑薇蹬下湖而害怕责罚,闻言忙自告奋勇蹲下身子:“奴婢力气大,奴婢来背美人回宫吧。”
郑薇原想拒绝,丝箩这小身板背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景辰宫。但她再一看到自己全身湿透,连肚兜的颜色都被洇出来的形象,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她这个样子出去走一遭,那就是活脱儿的古代版裸奔。
郑芍走过来捏了捏郑薇的手,忧虑道:“那池水挺凉的吧,看你的手冷的,快,走快些,赶紧回宫叫御医来看看。”
其实,在这烈日灼人的天气里,郑芍握住她的手并不比她热多少。
郑薇担心地看一眼郑芍,她眉心正中,那粒指肚大的南海珍珠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划过一道清冷的光晕。
见郑薇看来,她黛眉微蹙:“怎么了?是不舒服得很吗?”像是对刚刚发生的事丝毫没有芥蒂,全副心神放在了对她的担忧上一样。
可郑薇凭借对她多年的了解,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绝没有面上看上去那样平滑无迹。
她在学着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这没什么不好,她在更好地适应后宫的生活,郑薇克制住那一丝失落,在心底告诫自己。
她看着郑芍一如往常晶莹灿亮的眼睛轻轻摇头,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郑芍这时眼神蓦然一定,看向一个方向:“那不是刚刚救了你的那个侍卫吗?他怎么还穿着那身湿衣站在那?”
郑薇凝目一望,御花园花墙角落的那株玉兰树旁边,一个男人目视着前方,他像柄笔直的标枪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沈俊,怎么又是他?居然是他救了她!
郑薇愕然片刻,待眼神触到他的身上时,却情不自禁地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
夏天的衣物本来就轻薄,又是才从水里爬起来,沈俊那一身皂衣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玉兰树叶间隙洒下的阳光跳跃着将他的宽肩,阔胸,还有那翘翘的小窄臀全数勾勒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这小侍卫,身材可真好啊!
郑薇流着口水狠狠饱了一回眼福,犹觉意犹未尽,眼看丝箩背着她快出了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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