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最适合提及的时候,是成婚之前——但在那时提及的话,不论婆婆还是父亲,都会怀疑她和唐修衡疯了——八字刚见一撇,就想到了那些事,不是怪胎是什么?
这件事,真是太让人头疼了。
唯一能完美化解的方式,就是她与唐修衡都改变心意,早早添个孩子。
但是,那可能么?只要有一个人态度勉强,将来就会有意无意的让孩子受委屈。
孩子该是受宠爱的,父母该是被孝敬的,缺一不可,不然人真就没必要生儿育女。
薇珑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心知今日不是什么好日子,想什么都不会,索性不要想。
她到书架上取出一册医书,凝神阅读。
既然症结是在于心疾,那就饱读医书,寻找医治的良方。
心疾没了,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这件事,指望不上唐修衡。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能看医书的时间太少——以前就不清闲,如今又多了一个需要他腾出时间陪伴的她,闲暇的光景更少。
当晚,她与二房、三房两对夫妻、唐修衍陪着太夫人用完饭,回到房里,阿魏前来传话:
“侯爷今晚要与幕僚议事,兴许不能回房就寝。”
薇珑一笑,“知道了。”
上个月十七,她的小日子来了,那几日,两个人都是相拥而眠。过了那四五天,两个人白日里的事情不少,他到晚间还要留在外院,每次回来她都已经入睡。
慢慢的,两个人对床笫之欢的心思都淡了,说忘了那码事都不为过。
他是性情使然,对任何事都是一阵一阵的。放下之后,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热衷起来。
她的心思很简单,了解他的想法、态度,不会影响到情分就行。耳鬓厮磨时,愿意沉沦、享有;相安无事时,甚至独自入睡时,只觉平静、温馨。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享有太夫人给予的亲情、呵护。
这一晚,她入睡之前都在看医书。
翌日,唐修衡要上大早朝,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她正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朝堂之上。
他给她在枕畔留了一样礼物。
是一对儿祖母绿宝石镯子。
薇珑拿在手里看着,心里甜丝丝的。
她对这样的相处情形安之如怡,甚至是享受的,可是落在府里别的人眼里,就不是那样了。
正房是整个唐府内宅的焦点,唐修衡每日回不回房、夫妻两个相处的情形,都是内宅的人最关注的。
这天,二夫人和三夫人坐在一起做绣活时,犯起了嘀咕。
二夫人道:“侯爷和大嫂真是奇得很。”
三夫人故意问道:“怎么说?”
“明明是特别中意对方,但是……”二夫人停了手里的事,认真地斟酌着合适的措辞,“我是看不出哪怕一点儿想腻在一起的意思。”
三夫人颔首笑道:“这的确是。要说侯爷心里没有大嫂、大嫂心里没有侯爷,是不可能的,可人家就是性子清冷,新婚燕尔时都能三两日不见面——大嫂还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嗯,她是不急,娘那时候可是又急又气又是笑。”
三夫人逸出清脆的笑声,“可不就是么,估摸着是觉得大嫂没心没肺的吧?其实我也那么想过。后来才觉得,这两个人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打量着大嫂那个性情,怕是受不了整日跟人腻在一处——哪一次与侯爷一起出门,也都是有正经事要忙,不是要陪娘去庄子上散心,便是回娘家,要么就是一起去相看宅子。”
二夫人颔首表示赞同,“侯爷如今开始上早朝,忙碌公务,说不好就又跟以前一样了——好几日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儿。也不是说不好,但总这样下去,娘怕是又要着急上火了——总这样,几时才能让她老人家抱上孙子啊。”
三夫人听了,抿嘴笑起来,“谁拿侯爷有法子?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还没喜讯啊?”
“……”二夫人因为话题忽然转变,微微一愣,随后就笑起来,捏了捏三夫人的脸,“少揶揄我,你嫁进来的日子也不短了,跟我半斤八两,少拿这种事挤兑我。”
“但你是我二嫂啊,你都不急,我更不急了。”
二夫人笑出声来,“我上头还有大嫂呢,也不着急。”略停了停,笑容显得愈发舒心,“以前啊,让我说实话,是没来由地觉得心神紧张,每一日都是。我这样,二爷其实也是这样,做梦都担心自己打理庶务出错。”
唐修衡在外时,唐修征提心吊胆,怕兄长出意外;唐修衡回京之后,唐修征更为提心吊胆,怕自己给兄长添乱。
人最容易受到至亲的人的情绪的影响。二夫人又不是迟钝的人,哪里察觉不到。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走过来,夫妻两个都是绷紧了心弦。一直放松不下来,二夫人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我们又何尝不是。”说起这些,三夫人笑意微敛,“我每日里担心的,除了三爷惹得侯爷不悦,还有娘家,万一行差踏错,在外面惹得侯爷恼火,真不知道要如何自处。况且,好多传言,我有意无意的听了不少,有一阵觉得侯爷简直就是活阎王。还有,就是娘,现在跟侯爷才像是母子了,以前偶尔看到母子两个相对而坐的情形,心里总是酸酸的。都不容易,都没错。”
“这的确是。”二夫人叹息一声,“二爷说起当年的事情,总是特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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