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救过的一个男人。
在遇见江暮之前,她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在长名山一直看不起她的男人。
那时候他被人围困几近脱水,青冥没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便用自己的血润湿他的唇瓣,让他活了下来。
她带着面纱,不敢叫他看清楚自己的样貌,到底胸口的梅花烙给她带来了无止境的苦楚。
男人头一次给了她从不知道的温柔,愿意听她诉说这些年的苦痛。
她很高兴他给她的誓言,他说他愿意时常听一听她的委屈。
其实这就够了,所以男人接下来愿意一辈子听下去的话,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并没有听见。
她只晓得,她终于也能有一个朋友了,哪怕对方看不见她的脸。
回来的时候,给男人捂着伤口的帕子忘了收回来
这样的一段经历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告诉旁人,更加因为没人愿意听她说。
因为救人耽搁了回去的时间,她以为她会被颜明责罚,可颜明在看到她腕上类似割腕的伤口之后,一反常态并没有责备她。
他的眼中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喷涌,连呵斥一声也没有,反倒在她床边,柔声的哼唱着久违的歌谣,哄着失血过多的她入睡。
有关她和颜明,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苏橙在心中整理了一些出来。
原本颜明待她是很好的,十年前他把她从妓院里赎出来,他宠她,纵她,她在他身边可以放肆的闹,放肆的笑,他甚至为了不叫她因为胸口的梅花烙被风雨的人看低,带着她离开了风雨,离开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放弃了他在洛阳的一切,带着她来到了长安。
他出任长名山掌门之后,他和她之间仿佛有些不一样了,十四岁那年的秋天,她没有练剑而是偷偷的跑出去与绣娘学习了女工。
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颜明的生日快到了,她想亲手绣一个荷包给她,可蔷薇花才绣了一半,他突然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颜明的身上有很浓厚的血腥味,与他脸上此刻残忍嗜血的模样很是相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从他没有血色的脸上知道他受了伤,而且是很严重的伤。
她担心的朝他走过去,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味叫她的心有一瞬间的窒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受伤,可能死去。
她想看看他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要是以前的时候,他必然会心疼他手指上被针戳了许多下留下的红血点。
她委屈的把手别在身后,他见到了,竟然吩咐人对她动了刑。
她左手的小指因为那次的刑罚,再也无法伸直。
他头一次警告了她,语气里全是气急败坏,“青冥,以后你的手只能握剑,不然,你就别要自己的手了!”
他不是在说笑,因为自那次之后,他就变得暴戾不堪,她哪怕做错一点小事都会受到严厉的刑罚。
原本只是以为他伤的太重所以心情不好,可被押送过几次黑牢之后,她不堪忍受那里恐怖的刑罚,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点惹他不高兴。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想询问楼里的其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觉一夜之间,长名山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有意的疏离她,理由也很简单,她身上的梅花烙——妓|女的标志。
她不得不开始一个人面对一切,坐上印月堂堂主的位置,她以为别人对她的印象会改观,可依旧没人看得起她。
她开始惧怕他,许多的事情再也不敢同他说上一句,委屈一个人咽,伤痛一个人扛。
她在长名山没有朋友,直到一次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遇见了江暮。
明艳如她,即便脸上依旧稚气未脱,依然能吸引许多的男人围在她身边。
江暮待她很好,她于江暮是命中天女,江暮于她,却是在无尽的绝望中可以喘息的温暖。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只是临安江家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妓院出生的女子在一起,所以在她养伤的时候,偷偷的在她的伤药里加了摄魂。
江暮不知道,她不能也不想告诉他,他本就为了她的事情同家里闹出了许多的不愉快。
况且,她爱的,是颜明。
颜明的恐慌也是从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时开始,无止境的痛苦也从那时候露出序幕。
他派出去的人带回这个消息时,他的一整颗心都痛苦到不能呼吸。
他收回了她手中的权力,甚至为了不让他们再见面囚禁了她。
他爱她,他从没想过还有别人会来抢走她。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在她一次次对他的失望中,两个人的心越走越远。
他知道她不会背叛他,也知道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去做,可唯独对江暮,她不愿意。
计策设计的很好,就等她踏入陷阱。
他想,她要是不逃出去见江暮,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可她逃走了。
他的一颗心剧烈的动荡着,每一下都像刀子在割他的心。
他并不知道她只是想跟江暮说清楚。可当他带着人出现的时候,她便知道他已经不信任她了。
她没有解释,情绪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从那次之后,她不再跟他说话,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沉默着,眼泪也忍着,伤痛也不吭声。就像她身体里还未去除干净的、江家人留下的摄魂。
她说她活不了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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