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九已经把那书架、博古架、桌子和柜子上所有能砸的东西砸的稀巴烂,他能循着花纹看出来的就有几件珍贵稀罕的玩意儿,譬如那万寿藤侈口浅腹高三足盘、唐宋的多角瓶、琵琶尊、鹿头尊、永乐年间的青花鸡心碗,还有那翡翠灵芝式如意,这物件可是当年御赐的,后来太夫人赠给了太太,如今是太太的心爱之物,把玩几载那玉色早已被阳气养的珠圆玉润、晶莹剔透,那时太太的姊妹来府上宜居太太布置堂舍便挑了这件东西出来陈设,这府中大小物件都是入了库的,只是说砸就砸,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还在头痛怎么跟少爷太太交代。
“进来吧!”
那隔着窗子飘来景施琅的声音,外头两人的话隔着娟纱窗子他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于娓娓当真是拦不下,她待远山进了堂屋便悄声贴到窗脚去竖了耳朵。
“少爷!您快去看看吧!表小姐如今在房里大发雷霆!吵着闹着要回金公馆去!”
那就让她回去吧!于娓娓唏嘘道。
“那就让她回去吧!”于娓娓正想着,窗那侧的人便说出了口,她不禁笑的嫣嫣然。
景施琅却是见晏九九伤势见好,如此闹下去就怕火上浇油增添了病势,他与她说的关于晏昌旭那番毫无修饰的话对她来说的确太过于鲜血淋漓,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嗯”景施琅依旧盯着书页,淡淡道:“再把阿丁那组人调过去,此次是他保护表小姐成功从法租界脱险,相比他人还是来的熟识些,对内外的护防也相对容易上手。对了,告诉钟五爷的人就说不妨将原来的人一分为二每天轮着值班,景家的人也如此,若是出了紧急的事情还有时间来回通报。”
远山一一应诺,却依旧站着不走,面有难色道:“只是……”
“只是什么?景施琅接过话茬,却没当真。”
“只是表小姐大闹了一场……把房里的摆件物拾全都砸了个精光,其中有太太最爱的翡翠灵芝式如意……”远山试探道。
景施琅闻言缓缓放下了书,他揉了揉俊挺的鼻梁,卷翘的睫毛在闭眼间颤了颤。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那伸进窗子里来的竹叶,眉间的刺痛陡然一松。
“按照刚才的办法送金小姐回去,明日将她损坏的东西列出单子来送到金公馆去,所有的东西都按库房登记的赔偿。”
于娓娓听着主仆一番话情绪千变万化,听到这里她总算目朗愁稀起来,她知道小珍这几日一直两边跑着,早上采办的时候说到给那表小姐准备的吃食,无一不巨细,她闲话家常啧啧时不免有些酸气,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多心显得小家子气派了,施琅和这表小姐之间不过是碍着太太姊妹间的亲戚之情,想到这里慢慢摇着步子踱回一边的耳房做女红去了,因着心情十分舒畅那针脚绣的也精巧起来。
于娓娓却不晓得蹲在墙角的时候头上那只金厢倒垂莲簪光芒四射,景施琅早就察觉那窗边的异样,待那光芒湮灭之后,他才抬眼正襟看着远山。
“顾家最近可有何动作?”
远山走近了几步,轻声道:“自那日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后,他们就撤了对我们的监视,只是最近那顾家小姐常常邀沈家的表少爷在望江阁相聚,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我曾让人扮作小厮去插科打诨,两人不过好像讲的都是些琴棋书画,并无其他特别的……不过有一处不对劲儿,当时便特别留意了下,那顾小姐说今日下午要去沈家吃晚餐,还特地说一定要得了沈小姐的空,这样子好像是一定要见着沈小姐似得。”
“嗯。”景施琅捏着空茶盏来回转着,“看来这顾家小姐很关心她这未来的小姑子……刚刚订下亲事就想着联络感情!看来这顿晚餐的内容一定很丰富……”
景施琅微微挑眉,斜长入鬓的剑眉十分压眼,看起来英气迫人。
“现在几点了?”
远山想着过来的时候正是晏九九推了晚上的膳食,再加上他赶过来的时间又报了半天事宜。
他正色道:“此时估摸着应有六点了,少爷。”
景施琅点点头,“你先去把表小姐安排妥当,再派人去盯着顾家那位小姐,等她出了门便请到望江阁来,记住……别让沈家的人察觉了。”
“是。”远山应声退去。
天色已晚,耳房里等候的大珍见远山走远,心下明白少爷的公务定是处理完了,因而进来点灯,却瞧镀了落日金晖的景施琅仰坐在太师椅上,逆着光盯着窗外。
景施琅摆摆手,“随我换一套衣服,要朴素一些的,扮作一般的富家公子即可。”
大珍见怪不怪,笑着点头应是,便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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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阁。
景施琅选了去年的老爷车出行,那款车因大气简约受到了很多好面儿的贵门子弟喜爱,但是价钱却又令人望而却步,因此许多家也是今年才买回去充门脸,他一身寻常锦缎的衣裳外加这一辆车,在这富贵圈随处可见,此时他已到了半个小时,江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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