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无冤无仇,可就这段时间在金公馆住着,她起夜的时候从阳台看外面巡逻站哨的人比白天还要多一倍,她原本是猜疑可那时她便省得要找金家麻烦的人不少,只是大抵是在枕戈待旦罢,若是没有前车之鉴,是不必耗费这般人力的,她自小在庭院中成长,这一点是极为清楚的。
她朝店外四处打量着,对面丁顺砖墙下的首饰摊前一对男女正挑着耳环,那女子左右试戴着眼里只有身旁的男子,耳鬓厮磨不知说着什么,想是如胶似漆的;斜对面的酒楼凤来仙居生意极好,向来是掎裳连襼、人声鼎沸,楼边挂着的一串挡风护烛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火芯却是纹丝不动,只把这朱红的漆照的红彤发亮,傅婉容虽不曾光顾,可光凭这两点便可断定这酒楼的老板应是如鱼得水,她仔细去瞧她视野之内的窗户,正对着她的窗户大多紧闭着,却依稀可见觥筹交错,灯火辉煌,只有几扇是微微撑开尚可不能看清米行这边,她又瞧侧墙上的一排窗户,只最先儿的一扇大开着,那撑开的窗户里站着一位娇颜少女,傅婉容牢牢的盯着她,可那娇羞的美人又伸手拉着什么,不一会儿她终于拉动了似得,一个富态横生的男子将那女子压在窗棱上,那亭亭玉立的女子纤腰若风,像是一只即将要折断的垂柳,可那女子却似垂柳上生出的嫩芽发出了枝蔓来将那男子紧紧缠绕着……
傅婉容心中一阵恶寒,不过是恩客与******酒楼旁的巷子这时候缓缓驶出一辆驴车,两匹驴拉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老汉身后是一车蔬菜,用油布盖着一面见了光失了水分明日便不能买个好价钱,从油布的缝隙间可以看出那是一车白菜;眼前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捏着信封的手微微收紧,粉嫩的指甲上现出一道白棱来。
她此刻若是打电话到家里必定令父亲担忧,宛平城本就风声紧,切莫令父亲为她而方寸大乱。
不管了!如果真是有人打算盘到金公馆头上先问问她傅婉容答不答应,她起身颔首进了里院她常常小憩的厢房。
大丫见她行色匆匆不免有些担心,因而在门外喊了几声。
傅婉容听着刚想搪塞几句,坐定才想起道:“大丫!将那拆信刀拿来!”
大丫垂眸思不明,却“诶!”了一声,很快便拿了来,她站在傅婉容身边问道:“小姐,可要我沏茶来?”
她瞧见傅婉容神情肃穆地盯着手中的信封,也就顺便寻了事情退下去,果然傅婉容‘嗯’了一声,大丫便轻巧的退了去。
这院子原是晏氏一家居住,那时是平常百姓的日子,冬日里耐不过寒气便缘着墙砌了这暖炕,只是还没有到肃冷的冬日,炕上还铺着豆青色的如意对称祥云纹的软垫子,凉席已经撤了,窗纱原是用纸浆糊的年把略显破败,她命人换了天青色的杭织绉纱,夏日遮光透气,只是天气转凉耐不住风吹她又命人做了挡风的帘子来,窗下是原有的硬木素牙条条桌,她只添了几个摆件儿,这景致倒还留有一些夏意。
屋子正中间挂了一盏她和启璇偷偷逛夜市时买的一盏八仙过海闹罗汉墨画灯,因是花灯所以用色极为夸张,五颜六色的图画,等下一绺胭脂色流苏,傅婉容看着目光柔和起来,启璇是她最好的朋友……
这屋中唯一讲究的只有炕脚下面心镶嵌着掐丝珐琅铜板的紫檀珐琅面脚踏,牙条上浮雕着灵芝如意云纹,显得四平八稳。
这是她独拿来的,现在倒觉得有些略显突兀,拆信刀嘶嘶地划开信封,她抽出信纸,是极好的特供净皮宣纸,她打开信纸,过了过眼,大抵三页的样子,只是书写之人字体绵劲有力,柔中带刚,墨色像是云中黑子,鼻尖撩过丝丝缕缕的清馨,她再去瞧那墨色,竟觉得极为清透,应是徽墨不错。
傅婉容心中不免安了半分,应不是她之前所想那般,可她却又想不出是哪位故友,因而循着信看了下去。
她却是越发不懂了,竟像是男子的口吻…傅婉容瞧着打头的小楷写着‘姞儿’的昵称,她在记忆中多加思索却找不出有谁知晓她的乳名。
傅婉容想在字里行间搜索蛛丝马迹,最后一页写着两行诗吸引了她的注意。
‘投我以桃木,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璎珞庄严身,姞儿,我送你的玫瑰七宝众华璎珞你还带在身边吗?若是丢失了吾心之玉,汝以何为报?
璎珞庄严身……玫瑰七宝……
傅婉容手一软,手上的信纸轻轻飘飘,清脆的声音散了一地,她扑在炕上的小几上,早已泣不成声。
是你……此时来寻我又有何用?
她赚了帕子来揩泪又去捡地上散落的纸片,就像她一地凌乱的心…
她盯着信纸呓语道:“你如今来寻我又有何用?我寻了你这么多年…”
一滴清泪落在纸上化作浅淡的荷叶,那芙蓉般的面容却如蝉露秋枝,花中带雨……
“小姐!你怎么了?”大丫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端了托盘进来,却瞧见傅婉容泪眼婆娑。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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