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量抹药,切莫提及伤心之事,我还记得那医生是傅家的特定人,只是那时染病人多,他忙于奔波,因而派了助理来天天给我上药,好在那人生动有趣,总有些说不尽的奇文轶事,我虽时常想起周靖海却不至于像深陷沼泽一般,无法自拔,大概一季的时长,我的眼睛好了,那人也走了,我仍旧没放弃寻他,只是却不再那般淤塞,每每想不通透,便想想那助理说的趣事。”
婉容的这段坎坷晏九九是半惊半了然,惊的是傅婉容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个性,了然却是正中自己猜透了她心中所思之人。
“你瞧这野雏菊的花枝,虽不似蔷薇漫绕东篱却是十分朴实无华,你所说的那位周先生想必是这般低调之辈,若是猜测不假,那书信既然是从宛平城寄来也就说明他从未离开过宛平,我记得宛平城的车站海运各个主要通道傅家都有安置眼线,不说他那时还是小儿,就算是长大成人,那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行踪不明不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在宛平城,而身后必有高人指点,如今他能写信来找你,就是说他目前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随意出动是可以避开特务的眼线的,而更证明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你傅婉容……”
傅婉容听在心中,但多年的胸臆难抒,她不知如何开口。
若要说一时放下是万不可能的,晏九九此时所作唯有点拨一二,而其余的就看傅婉容能不能接受周靖海的苦心孤诣。
“他对我的好与我无关,我对他的亦与他无关,我苦苦寻他只为得到他一个性命安全的答案,我只要他一世平安……”
第八十五章 毒胭脂 6
晏九九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按老一辈人的说法,她尚未足月份之时娘亲磕在石阶上,她是摔出来,这样的胎儿在所谓的封建家族里意味着不详,可幸好她生在晏家长在晏家,待发现她是爱新觉罗的血亲之时,祖辈早已离世,唯剩亲爹亲娘宠爱自己,自然不会因循守旧,死拘着这些酸不溜秋的规矩。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初成少女,养育之情未报晏父一匆匆离世,十载相伴的长兄一朝与她为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还好她是个看的开阔的人,不常在患得患失中悲悯自己的人生。
“启璇,你怎的又出去了?”傅婉容从花园东侧的小道走来,人还没从翠绿拥红中走出来,“你表哥准了你的假可不是为了让你出去活泼的,若是你养不好,你那贴心的表哥又要拿我们几个问罪。”
晏九九这才将傅婉容看个完整,当下可知她心中真情实意的关切。
她心中甚为感动,却打趣道:“好好好,我哪里也不去,你们只管把我当这金丝笼中的娇雀养着。”
晏九九粉腮若桃,葱尖般的指头指着凉亭旁悬挂的大小适中的金丝笼子,里面一只雀儿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婉转鸣脆的声音像是抗议着一般。
傅婉容拈着帕子掩唇笑道:“安知你愿做这笼中鸟,屋中娇!”
四目相对,晏九九猛然一顿,眉间的木讷松散开来,她笑靥舒展,心中洞若观火。
她指着傅婉容道:“好啊!先前不光是初晴,如今婉妹妹也被我那表哥收买了!我倒是想问问,他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容得你们这般巴心巴肝的到我眼前讨这没趣儿!”
“可不是吗?”傅婉容端了裙子坐在晏九九对面,“你也知道你自己没趣儿?我在这洛城数日可是硬把我这动若脱兔的性子给压了下去,我如今啊,就是陪着你****养着,那景府的吃食不比在宛平城的差……”
“好啊!好啊!”晏九九连连说道,“我说姐姐最近怎的不爱出去,倒是被景府的吃食勾了魂去了,你且莫惦记着,改明儿啊,我将初晴那丫头配给你,你们二人拿着行李去景府上落脚罢,我这金公馆确实是门庭单薄……”
傅婉容见晏九九愠怒,轻啐道:“你这性子,倒与我相似,总爱吃那些空穴来风的飞醋…”
嬿九记立马接道:“怎的?婉妹妹曾吃过飞醋?我可不知有哪家的公子有这等福气……诶呀!我这糊脑子,该不会是宛平城的公子罢?可是满姓弟子?高不高?才情如何?”
傅婉容像是拔了塞子的漏斗,刚才一番聚精会神的神采顿时泄了精光,她哪里省得自己脸皮绯红,脑子里却是闪过零零碎碎的画面,自十三岁起她便再未见过记忆中那个青衣俊眸的男子……
“我倒真忘了他的容貌……”
声若细蚊。
这时初晴奉了茶点过来,晏九九朝其来时的鹅卵石子小路看去,由宽渐窄,大有意犹未尽之势,只是她不准备再追问下去,执了茶盏解了口齿间的干燥,拈了一块海棠五福糕却不入口,一边端倪着糕点细致的花纹一边细细感慨着晏家的事情。
洪福易得,清福难享。
温饱不愁,万人之上,如今母亲不必再如几年前孤儿寡母时那般强势,可世事变幻只在风云之间,这清福怕是难享,晏父无后,这晏家米行虽然是小本生意却从晏父的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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