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辽亡帝膝下的公主。
花剌同罗氏辈出美人,辽亡帝的宠妃元妃,便是花剌同罗氏,与瑞王赵荡的生母同罗妤为堂姐妹。
赵如玉的容貌,若再胖一分,便肖似于昨日他在瑞王府所见那幅波斯细密画中的同罗妤。他曾一指指细细摸过她的头骨,可以想象她头披璎珞,耳坠长珠,鼻衔美玉之后的异域风情。
区氏在和悦公主身上投了多少心思,怎会半途而废,怎会让一个赵如玉毁了她的苦心经营?她从见到赵如玉第一眼,就已经动了杀机。
张诚一把掀起帘子就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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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一进临窗的炕床上,如玉谢过那诊脉的带下医,摇着手腕坐了起来,一脸的歉意:“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不过是太紧张,晕倒了而已。
姜大家三白眼紧盯着如玉,一字一顿:“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装娇抱恙偷奸躲滑,或者能替你赢得丈夫的心,可舅姑之心,岂能失之?”
她一戒尺打到如玉身边毯子上,府中的少奶奶不比姑娘们,毕竟有了年龄,不能当面骂的:“既你觉得不适,就且回去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将《女诫》曲从第六,做一篇三千字感言来,交予我。”
如玉刚下炕床,张诚便冲了进来。
一屋子的婆子,因郎中亦是妇人,方才问诊时替如玉松了领口。她这会子衣衫都未穿整齐,一件香云纱的交衽薄袄,领散带松,露出内里天青色薄锦的肚兜,冷白一抹锁骨露在外头,兼她才暑晕过,颊上两抹酡色红晕。
一众婆子们齐齐尖叫,有的在搬屏风,有的在遮纱帘,如玉猛然合上交衽。
张诚瞬时面色惨白,跌跌撞撞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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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写完那份姜大家布置的功课,许妈送来中饭吃过,如玉便躺到了床上。
饶是在西京准备了二十天,进府后日子还是这样艰难,如玉不敢想象若当初自己直接跟着张君进永国公府,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醒来之后再思索,其实这头一回,姜大家给她施的先就是心理战。那间黑鸦鸦的屋子,巨大的织机,再从织机上忽而飞来的纺锥,一步接着一步,目的就是要将她变成一只惊弓之鸟。而织机上戳过来的那枚针,应当也沾着什么东西,否则她怎么会半臂发麻?
在陈家村能跟安敞和沈归周旋那么久,如玉自信自己不是一个乍乍乎乎胆子那么小的人。尤其她晕之前,身后那沉沉的脚步声,显然属于一个体格又高又重的男人。夫人的内宅院子,一个男子跑进来做什么?
妇科郎中大约过了一刻钟就来了,而且还未捉脉就断定她只是晕了,身体上没有任何事。她一个外乡妇人,入府要做这府中的二少奶奶,第一天学规矩就晕倒,还被姜大家冠以不事舅姑的罪名。梳理她入静心斋后走的每一步,姜大家与扈妈妈完全一点叼难的意味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败了个底朝天,但是于明面上,完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大家族中妇人们整治人的手段,果真高明之极,滴水不漏。
一觉睡起来已经到了下午,如玉重新梳洗过,正在翻拣自己从西京买的那几件衣服,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置上几样首饰,否则连静心斋的几个婆子,头上都比她光鲜。
这院子门浅,院门上一袭素色苎麻棉长衣身影一闪,周昭已经走了进来。彼此成了妯娌,她在如玉面前也随和了许多。见如玉连忙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嘴角噙着丝笑,也帮她收拾起来。
周昭是世子夫人,虽拿她跟待云比有些亵渎了她。但不知为何,如玉总觉得她无论气度还是神态,皆与渭河县琼楼里那金满堂的小妾,待云有些相似。一样的从容、随和、淡然。大约这就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吧。
她道:“我是穷家女儿,让大嫂看笑话了。”
周昭手略一停,也是一笑:“怎会。我瞧你这些衣服,颜色配的十分出色。听钦泽说你善工笔,色用的极妙,正想问问你,若是有时间,能否陪我一起去布庄走走,替我选上几匹好料子。咱们府几个姑娘们眼看要做秋衣了,我选色总不能合她们的心意,所以来找你。”
话说的如此婉转,如玉便体有不适,也只得跟着她一道出门了。
四个婆子,八个丫头,车驾就套在夕回廊尽头那东门外。拂帘便是一股凉意,概因马车正中央便置着一盆子白气森森的冰。周昭上车便歪到了引枕上,指如玉也学她歪着。如玉毕竟刚入府,还想装三天的乖,不敢歪。
周昭道:“规矩是给人看的,咱们自家妯娌,你有什么好在意,快歪了,好好贪些凉气。”
她笑的还有些调皮:“往年我也能熬得热,今年双身子实在熬不得,府里不敢多用冰,这车上却没有定量,咱们好好贪些冷气,慢慢往布庄去,横竖布庄也热。”
流火的七月,蝉都热哑了。布庄专待这些女客,选料的雅间内一盆盆凿碎的冰沫透着阵阵白气,就连捧上来的浆都是搀了冰的。周昭果真每匹料子都要询如玉的意见,如玉自幼习工笔,也善辩色,只自己才新入门,与周昭亦不甚熟悉,所以也不过偶然参详几句。
出布庄时天色尚且还早,如玉站在布庄门上,遥望着晴空下不远处那吊角飞檐的大宅问周昭:“那处可是咱们府?”
周昭一笑道:“是。”
如玉心说离的也不远,怎么马车走了将近半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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