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没心思再跟大哥说下去,扯过被子拉灭灯绳,让屋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而他却无法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安枕,望着墨黑的窗外,今夜的风,有些怪异,呜呜的像是凄厉的哭声,让人心乱如麻无法入睡。
单手枕在耳下,想着自己的决定,和茉莉分手,放她回北京那个大城市,那里的繁华远比这穷乡僻壤强,至于她的哥哥姐姐,虽然不是人,但茉莉可以找对象嫁出去,不必一辈子在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可想到让茉莉嫁给别人,他就心痛如绞,再一想自己这一大家子人,他愁眉紧锁,怎么可以自私的拽着茉莉,让她帮自己养活家人?
左右为难,心思难静,这一夜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眼前始终是茉莉甜甜的笑容,以及他们幸福拥吻的画面,他舍不得她
爱情和责任都揪着他的心,放弃家人做不到,放弃茉莉他会死
直到天空放白,陈致远都没有睡着,当听到公鸡的第一声鸣叫后,他悄悄的爬起来,看到大哥还沉沉的睡着,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昨晚他已经有了决定,今早要去实施。
起来后,舀了一瓢冷水洗脸,带着冰碴的水冷的刺骨,本来昏昏沉沉的头,受了冷水的刺激,清醒许多。
侧耳听了听,东屋里没有声音,他走出屋,到仓房找到一个铁椽子,拿了渔网和大麻袋,他想好了,年前靠这个赚钱,嫁妹妹。
走出仓房,看到大黄对他摇尾巴,呜咽着看着他,想到大哥想打死大黄,他不放心把它放在家里,走过去解开它脖子上的绳子,拍拍它的头说道:“跟我去打渔。”
大黄像是能听懂他的话,用力摇动尾巴,在他身前身后蹦跳,开心的很。
一人一狗,踏着晨霜上路,往不远处的大辽河走去,离村子大概有两里地,人迹罕见,这种鬼天气,谁都不会起这么早,更不会到大辽河这边来。
因为没人走,这条路的雪很深,尽管陈致远穿着靴子,还是沫进不少雪,大黄走的更是困难,一窜一跳就大半身子没入雪中,可依然没有阻止它的兴奋,黄黄的身子在洁白的雪地上,看起来十分醒目。
“呵呵,原来你喜欢自由,以后我不栓着你了,让你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去。”
陈致远看到大黄的欢快,心情好了许多,跟它开起玩笑,没想到大黄像是能听懂一般,颠颠的跑到陈致远身边,围在他身前身后狂摇尾巴,高仰着脖子,黑亮的眼睛盯着主人,开心的张大嘴,吐着舌,头。
到了大河,冰面被积雪覆盖,根本就看不到河面,陈致远凭着记忆找到河面,拿着铁椽子用力击打冰面,他的力气很大,也不知是不是他够幸运,找到的冰面是之前打渔人凿过的,没费太大力气就凿开了冰,只是洞口太小不适合下渔网,他继续奋斗,等太阳升高的时候,便已经凿开一个一米见宽的冰窟窿。
天气虽然冷,架不住他这是激烈的体力劳动,出了一身汗,额前的汗珠被太阳照耀着,发出五彩的光芒,陈致远抬起大手擦去汗水,顾不得休息,将渔网小心的下到冰窟窿中。
他学过打渔,只不过那是在夏季,这渔网是跟一个老渔民要的,为了还人情,他帮他拉了两趟鱼。
许久没有操作,手多少有些生,下网耗费时间不少,接下来就是等着鱼儿入网,他直起身想到旁边找个树墩子坐着等,大黄跟在他身后,却不料他刚才砸冰用的力气过大,脚旁的冰面也裂开了缝。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冰面迅速裂开,没有防备的陈致远,一下子掉进冰窟窿。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饶是他会游泳,可身上的棉袄入了水就如秤砣一般往下坠。
陈致远拼命向上游,看到水面上大黄焦急的打转,他已经冻的浑身发抖,上下牙剧烈的打战,手脚都无法伸展,奋力想抓住冰面,冻僵了的手,几乎无法抓住光滑的冰面。
大黄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咬住了他的袖子,把他往外拉,陈致远借着它的力量,手脚并用爬出冰窟窿,人却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大黄费力的把他拉离冰窟窿,陈致远身上迅速结成薄冰,仰面望天,耀眼的太阳给他的温暖,不足以融化他身上的寒冰。
手脚针扎似的疼,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每一次刚刚爬起就重重的摔倒。
身子已经冻僵了,这里四下无人,而且他现在想喊都喊不出来,嘴巴已经冻在一起,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此时他想的都是妈妈和茉莉,他心里升起不甘,他不要离开她们。
茉莉,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若是他死了,她一定很难过,她会哭,会流泪,而他舍不得看到她流泪,难过。
原本想着放手的,可在生死关头,他发现自己放不开,用力往一边滚动,大黄也帮着拉他,可它毕竟是个畜生,陈致远人高马大,加上这一身的冰,大黄累的大口喘着粗气,眼看着陈致远的眼睛渐渐的合上,它停下动作,转身往屯子里跑。
陈致远动不了,却还有知觉,睫毛上已经冻了冰,他连眼睛都无法眨动,定定的看着天,意识越来越模糊。
只是定格在他眼前的,是茉莉那张美的如出水芙蓉的俏丽,和她淘气的笑容。
“茉莉,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陈致远在心里和茉莉告别,之后就彻底失去意识,呼啸的北风在他身边打转,卷起的雪花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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