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远远对着他摆手,他也挥手示意,拍拍自己肩头让她放心,港口没有什么人,只停着几艘小小渔船,难得有这么大的船只穿行,引来过往路人张望。
海风越发的大了,青萝紧紧拽着自己的披帛,站在徐良玉的身后猫着腰躲着风口。
徐良玉比她个子要矮那么一点,好笑地回头:“我能遮住多大的风,躲我后面干什么。”
青萝嘻嘻地笑着,看着大船慢慢远行,抓住了她一边胳膊:“风太大了,咱回吧,不是说赵庾司在广州郡已经建好了粮仓吗?我看那宋三郎也是也是干劲十足,可有好戏看了哦!”
徐良玉好笑地瞥着她:“看什么好戏,现在已经开始抢粮了,愿意抢就让他抢被,檀笙说的对,上位者很快会发现粮就是国之根本,我就是前车之鉴,若不是有人帮我捞点本金,怕是要一头再进去了。”
两个人都戴上了帽帷,上了马车。
徐良玉挑开窗帘回头看,早已看不见大船的踪影,青萝直在旁安慰着她:“没事的,家主会平安的。”
马车行得捕快,徐良玉心不在焉地嗯了声:“阿耶这次出海,回来会翻百倍千倍的,我只求他平安回来,就是他自己雄心壮志的。”
窗外晴空万里,从广州港这出发,徐有义带了大量的瓷件,她让他去罗马走一趟商,回来时候用挣来的货币再换购一些琉璃物件,欧洲的小玩意到了这都是奇货可居。
她已经安排人在广州洛州以及长安各自寻找合适的店铺开波斯店了。
回到客栈,已经有人送来了书信,徐良玉忙坐了窗边,打了开来,檀越已经在苏州放下了引子,宋凛继扬州之后,又活跃在了苏州,只不过他是想通过檀越认识当地的粮吏,始终不得要领。
这个局面,从一开始时候,她就准备了一场好戏。
宋凛生性多疑,倘若一开始就散播开来,说是她走的这一趟粮,必然怀疑消息来源以及用心。
拐了一个弯,就不一样了。
她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是深信不疑。
之前檀越已经被他故意撵了走,等徐有义一上了海,她也不会再刻意隐瞒行迹。
看罢,立即让青萝烧毁了书信,广州这边天气潮热,将客栈的窗户推了开来,她站在窗边,扬着脸,似有微风吹过,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向去了。
没有战乱,丰收了,只是去婺州赈灾,李德与她分道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断断续续这两个月,只是道听途说,有过往流民议论过,说是灾乱加上瘟疫,婺州已经封闭了,周边也有城县被殃及池鱼,有心想打听打听李德如今的情况,也是半点风声也无。
仰脸看着天空,突然想起他来,有点小感伤。
青萝打了水来,徐良玉洗了脸,换了件青色小裙,她两边一边梳了一个小髻,淡扫蛾眉,和青萝是一样的装扮,站起来转一圈,娇俏的少女一枚。一边的矮桌上放着几样配饰,和一串铜钱,她伸手一拨,将一块圆玉拿了起来。
摩挲两下,还是放进了锦袋里,青萝一股脑地将桌上的配饰都收了起来。
徐良玉又拿起铜钱,提在眼前看了看。
铜钱的下面,坠着一条鱼形纹理小玉。
也放了锦袋当中,她站了起来:“青萝,我们该走了。”
青萝嗯了声,收拾了东西,也就两个轻包袱,一人背了一个,这就出了客栈。
乘了马车,俩人在车上简单吃了点东西,这就往广州郡知府府上来了,到了门前,报了帖子很快被人带了进去,张知府不在府上,赵庾司却一直在等她们,只说是他的两个丫鬟,这就到了他的身边来。
张知府家宅后院的园子里,没有花花草草,倒是种满了各种菜色,两个小丫鬟年纪差不多大,十七八岁的模样,一个叫青萝,一个叫青鸳的,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片刻,张知府从粮仓回来,后院相见,赵庾司让青萝倒了热茶。
两个人坐了桌边,青鸳在赵庾司身后轻轻给他打着扇,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几乎不离赵庾司的脸。
张知府一脸春风得意,抿了口茶,哈哈笑道:“恭喜赵庾司,贺喜赵庾司了,若讲去年,这粮定然是不好收缴的,今年丰收,走这一趟,回去怕是要步步高升了吧!”
赵庾司今年已过四十,比张知府笑得要含蓄得多:“话不能这么说,听说淮南道那边已经有民间炒团开始抢收了。”
张知府嗯了声,轻轻颔首:“真是初生牛犊,也兴建了粮仓呢!”
赵庾司似不以为意:“可都查稳妥了?”
张知府将带来的账册往前推了推:“当然,既然有人抢收,粮价自然上涨,广州这边沿海,本来就没什么收成,驻地粮仓总不能事事都让他抢了先去。”
赵庾司低头,才翻开看了两页,不由皱眉。
张知府双手抱拳对着窗外一举以示敬意:“现在天后和东宫那个稳坐长安城,可我可听说了,婺州那边好像控制不住了……”
妄论朝政,可不了得,赵庾司无意与他进行着话题,他翻了两页账册,忙是打断了他:“粮价这样长上去不是办法……”
话未说完,身后的青鸳一时手滑似没拿住,扇子掉了他的肩头。
她一把拿起来,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
到底是个老狐狸,立即将话又拉了回来:“婺州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
青鸳低眸,依旧给他扇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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