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崩溃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并非嚎啕大哭,并非无声落泪,她只是艰难而用力地喘着气,用干裂的喉咙发出几近窒息的破碎哭声……
门外的阿枣一下子泪流满面。
她没有真正做过母亲,不知道失去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可光是想到平安,想到他如果哪一日也这样离开,她心底就受不住似的疼。
师姐……师姐该是疼到极致了吧?
突然,腮边的泪被人轻轻擦了去,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见她泪水断了线似的从腮边滚落,宋靳心口紧缩,忙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对师姐来说,这样发泄出来其实是好事……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阿枣的泪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师姐……自小就是孤儿,虽然她看起来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但我知道,其实她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她突然开了口,宋靳一愣,而后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静静地听着。
“她……很喜欢孩子的,虽然面上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瞧平安那些玩具,其实……其实都是她准备的。她每次都骗我说那些是师兄吩咐的,可师兄素来不喜欢小孩子,哪里,哪里能想到这些呢?还有……她自己都不知道,每次看到平安或是其他孩子,她的目光都会变得温柔……”说到这里,阿枣再也忍不住,埋首在宋靳的怀里大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上辈子已经让她遭受了一次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这辈子还要她再受一次?
是不是因为她?
一定是因为她的重生吧?
一想到这个,阿枣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是我……都是我……”
见怀中的姑娘情绪似乎又开始有些不对劲,宋靳心下一紧,顾不得其他,忙将她拦腰抱起,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岑央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姜无双,想着方才阿枣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一下子竟觉得心口疼得不行。
可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该疼的不是受了伤的腹部吗?
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空洞,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的姜无双,那疼痛越发强烈,竟有种要将人撕成两半的可怕压迫感。
岑央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修长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姜无双满是脆弱的脸:“双儿……我心口疼。”
姜无双没有理他,只呆呆地流着泪,像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双儿……我伤的明明是腹部,可我心口却疼得快裂开了……”岑央有些茫然地拧着眉,唇边森冷诡异的笑容不在,看着竟多了几分无辜可怜,“双儿……我是不是要死了?或许……我死了你就会开心了……不,不行!你是我的!哪怕阎王爷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森冷狰狞。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那句话竟突然飘进了姜无双的耳朵。
心头微微一震,半晌,她才僵硬地看向他,悲凉的目光里浮现一抹茫然:“为……什么?”
见姜无双终于肯和他说话了,岑央眼睛一亮,忙道:“什么为什么?”
“那晚……为什么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说这样的话?”姜无双无比艰涩地问道,“你喜欢的……明明是,是阿枣,为什么却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她却强迫地要了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却又要一再占有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却一再警告她不许离开他?
为什么?
“喜欢阿枣?”岑央愣了一下,随即便不屑地冷笑道,“不过是那个蠢货自以为的感觉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幼稚愚蠢的感情。”
姜无双微微颤了一下,半晌才重重地喘着气道:“那……我呢?为什么要对我那样?”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让她一再欢喜又一再绝望?
岑央却皱起了妖魅的剑眉:“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想要这么做,自然就这么做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犹豫,姜无双心下忽然重重一紧,失控的理智一下子回笼。
猛地想起方才自己刚醒来的时候,阿枣对她说的那番话,她的心突然无法自控地抖动起来。
他原来……竟是生了那样的病吗?
微微握紧双拳,她的眼底重新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那么,你为什么想?”
岑央却答不出来了。
“没有……为什么。”半晌,他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就有些烦躁地拧眉道,“总之你乖乖呆在我身边就是了!你,你忘了吗?八岁那年你背我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你不许食言!如果你食言……”
说到这,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冷,脸色也扭曲得厉害,“我就把你抓回来,打折你的腿,叫你再也跑不了!”
姜无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胸膛里那颗方才死去的心,却像是突然颤巍巍地活了过来。
八岁那年,她将他从那个黑暗森冷的密室中背出来,浑身是伤的他死死抱着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问她:“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吗?”
她不耐烦回答,他却一直问。
被他烦得要死,她终于忍不住趁着在前头开路的师傅不注意,不耐地偷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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