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在了桌上,头歪在肘上,看着自己身边的步效远。见他写写停停,不时抬眼看过来,朝她笑下。满室寂静无声,只有灯花爆裂时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更显夜的宁静。
步效远终于收了最后一字,誊抄了一遍,放下笔甩了下有些酸的手腕,正想叫她帮他看下,抬眼才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步效远有些心疼,轻轻叫了声她,见她仍是沉沉闭目,脱了自己外衣盖到了她身上,犹豫了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门口一直候着的茯苓和另几个侍女早也犯困,正靠在廊上昏昏欲睡,突然见门开了,他抱着公主从里出来,有些惊讶。
“她睡着了,我送她回房。”
步效远轻声说道。
茯苓急忙朝另几个侍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当先在前引路。
步效远一直抱了她进了南苑的卧房,茯苓帮着铺展好了用香熏过的卧具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步效远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了榻上,给她脱去了鞋,盖好了锦被,想起她从前叫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那几条守则,现在应该离开她的卧房了,但是眼睛却是像是粘在了她脸上似的,舍不得挪开半寸。
她的两颊鲜润如花,红唇微微撅起,莹润生光,长长的眼睫被烛火在下眼睑处投射出了一道扇形的阴影,仿佛还在微微抖动,看起来娇弱勘怜。
他的呼吸慢慢地有些粗重起来。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甜蜜可口。
亲一下她。
这个盘旋在他脑中许多天的想法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充满了诱惑力。他的心猛烈地怦怦直跳,跳得仿佛要蹦出了喉咙。
就一下,只亲一下,她可是他的媳妇呢。
他飞快地看了下空寂的卧房,见只有帐幔低垂,红烛静燃,鼻端里弥漫了一种和她身上一样的那种幽凉又甜蜜的芬芳。
一阵仿佛身在梦境的晕眩感朝他袭了过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地打了个冷战,终于屏住了呼吸,朝她莹润的唇瓣慢慢俯下了身去,仿佛唯恐将她惊醒。
和她越来越近了,只要他再稍稍压下去一点,就能撷到她的樱唇了。
她的睫毛突然颤动得厉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脸上一片红晕。他吓了一跳,以为她醒了过来,僵了片刻,见她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禁不住那两瓣红唇的诱惑,微微地又压下去了些。
他已经能感觉到她呼出的如兰的气息了,眼睛一闭,唇就已经触到了她的两片唇瓣。
不过瞬间的擦碰,他却感觉到了来自她唇瓣的温暖、柔软和香甜。
再亲一下,真的就一下。
他正犹豫着,“啪”一声,身后的灯花突然爆裂,在静谧的内室里,听起来分外地醒耳。
步效远一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一下直起了身子,用力打了下自己的头。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会趁她睡过去了的时候这样轻薄她!
脸热得仿佛要着了火,额头汗却涔涔而下,他不敢再看她,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快步朝外而去。
身后,昌平慢慢睁开了眼,指尖伸到了自己刚刚被他飞快熨烫了下的唇上,坐了起来,看着因为他片刻前匆忙掀开离去还在微微抖动的垂地帘幕,怔忪了片刻。
被他从书房里抱起来的时候,一向眠浅的她其实就已经醒了过来,却是一直蜷缩着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送回了这里。刚才他偷偷蜻蜓点水般地亲了她一下,她如遭电掣,差点忍不住就要睁开了眼睛,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竟然这样被他轻薄了去!明天该不该找他,好好地羞辱他一顿?
昌平心里各种念头乱转,到了最后,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羞是恼还是失望,呆呆坐了片刻,四顾看了下这间华丽却空寂的内室,终于叹了口气,颓然躺了下去,扯了锦被蒙住了头。
第二天的整个白天,她都在为要不要当面戳穿步效远的无耻行径而犹豫不决。他竟然一早就出门去了,是做贼心虚,不敢见她的面了吗?
到了傍晚的时候,昌平终于决定还是暂时放过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心中却悄悄萌起了丝微微跳跃着的欢快,尽管她已经极力忍着了,这欢快在镜中人的眉梢眼底却是暗藏不住。
“公主,驸马爷派了个军尉过来,说鲁大将军今天起要封训大军七日,他不能回府了。怕公主还不知情,所以派人来传讯。”
当她把最后一枝堪配她一身新衫的娇黄夜合花簪进自己刚梳好的发鬓中后,听见身后进来的侍女这样轻声说道。
***
步效远第一次听到云卿这个名字的时候,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蘅信的样子。
蘅信已经如昨日逝去之花,没有谁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现在或许还被关在秘卫的暗室之中不见天日,生死完全掌握在了别人的一念之间。但是云卿却不一样。
云卿是个画画的,但他又不是一般画画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成名的,但是现在,他名扬帝都,成了贵妇夫人们竞相邀请的座上宾。他的绝美容颜和超凡的画技成了她们锦绣宴会上的最耀目的装饰,甚至连女皇陛下也听闻了他的名气,有一天在来了兴致的时候,把他召进了宫让他给自己画像,称赞不已。
“公主说了,云卿还在画画,请驸马自己随意。”
步效远的七天封训结束了,在他怀着忐忑又有些兴奋的心情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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