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话,苏鱼就奇异地镇定了下来。她朝四周向她投来目光的人们不断地给予微笑,大方得体的微笑。他们渐渐走出人群,来到舞池的中央。头顶绚烂的光令苏鱼几乎睁不开眼睛,她不能抬手挡去,只能眯着眼睛看霍因。
音乐声如流水地演奏起来,就标志着这场宴会的开始。
苏鱼因为看不太清的缘故,所以她慢半拍地发现霍因现在的姿势是在向她邀舞。苏鱼愣住,她把手放在他掌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一点点都不会跳。”
霍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我也不会跳。”
“苏鱼,我从来都没有和一位女伴跳过。”苏鱼抬头,他就低下头轻轻抵着她的额,一片阴影就投在了苏鱼脸上,苏鱼这才看清他的眸子。
“我们正好可以现在学起来。”
苏鱼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因的眼睛,“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
她还没把话说完,霍因就轻轻吻过她的唇,他低哑的声音就回响在她的耳间,“只要一步,只要跳一步,就好了。”他的话像是在哄着她。
于是,他们真的跳了一步。就那么一步。无比笨拙、难看,可是饱含情意。
她被霍因抱起来的时候完全一头雾水。
他只是笑,也不说话。
直到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掌声不断,连绵不息。苏鱼的脸热热的,心是暖暖的,可是她还是有一种冲动,下意识地躲起来,不让人察觉到他们之间奇异的气氛。
“血族的宴会上,假如宴会的女主角答应了同一位男人的第一次的挽手、邀舞,当然还不够,假如他们跳的是一步舞。那就说明,这个女人愿意以后永永远远地和这位男人跳一辈子的舞——她愿意嫁给他,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苏鱼目瞪口呆。
霍因满脸的笑意,“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苏鱼……她想静静。
……
苏鱼是真的想静静。半个月,才半个月,难道自己的终生就这么被定下了?苏鱼想静静,所以她就趁着霍因一个不注意,好不容易从他身边溜出来,跑到窗边透气。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今晚的月亮了。
她只觉得今夜很亮,月光亮得温柔无比。
今夜的风也很舒服,轻悄悄地从她身旁经过。
可是。就算再怎么没有理智。苏鱼还是在想,为什么霍因就这么喜欢上了她?为什么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快得不可思议,苏鱼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颗心空了。
从猎人身边逃跑的时候,她回过头发现,她的心在猎人那里。
她也看见,猎人捧着一颗心,在找她。
两情相悦,无疑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童话。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描摹出来的童话。可是这样的事情竟然被苏鱼遇上了。苏鱼觉得,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前半生活得那么潦倒悲惨,原来她的好运全都用在后半生了,她一生的好运都用在遇见霍因身上了。
原来她所有的美好都只为了等待一个霍因。
她想,既然如此,她全部的好运都在他的身上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运了——可是用尽所有换得一个霍因,苏鱼突然觉得值得。那样一个一心一意的人……苏鱼想起这半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那她就安心地待在他身边吧。
大概是以前骨子里的卑微,苏鱼在听见嘈杂的脚步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躲在长而厚重的窗帘后。她听见许多说话的声音,苏鱼从其中几个人的口音里辨别出这些人应该是刚才宴会上的宾客。
所以……这是散宴了吗?苏鱼的心绪忽然游得很远,霍因说的会早早地结束,果真就早早地结束了。那接下来……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苏鱼光是想,就脸红了。
等这些人走掉,她就去找霍因。
他都对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又做了那么多,她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有一些交谈声掺杂在脚步声中,这两种不同的声音好像有一种独特的对比,放在一起显得说话声格外地清亮。苏鱼自然也听到了,并且听得清晰无比。
“我就说呢,这位大人怎么会突然说要一位人族少女。”
“可不是。在那位离开之前,大人从来都没有亲近过任何一名雌|性。”
“今天一见,我就明白了。”女声抿着唇笑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两位啊,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这位人族的小公主和大人死去的未婚妻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啧,”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似乎有些不赞同,“长得是一样。可这气质差太多了。大人的未婚妻可是血族贵族中的名门闺秀,怎么能是人族的一个野公主比得了的。”
“那倒是。”
于是这一群人的脚步走远了。
但是不止这些人。
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逼近,那些零落的谈话,在苏鱼的耳中无限地放大。苏鱼全身绷紧贴在墙壁上,生怕自己被他们发现。
她和霍因死去的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
望着这空无一人的周围,苏鱼这才靠着墙慢慢地滑下去,坐在冰冷的地上。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头深深地埋在腿间,她用双臂抱住自己,维持着这样一个自我感到安全的姿势。
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两情相悦。他看着她,一直都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死去的人;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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