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逼人,雄狮两只瞪圆的怒目更似在这一刻燃着起了火焰。
男人伸手抚上长刀,指间在寒冷的刀身上来回轻抚,眼里毫无情绪,整个人却是冷若冰湖。
他眼里看不出任何,但却整个人就是让人感觉寒冷生畏。而那寒冷在这寂静的夜里,隐约透着一丝极其难以藏觉得杀气。
屋中,男人身后的黑暗里,一直静站着的另一人似有所察,他微动了动身。
这时坐在窗前的男人缓缓开了口。
“从头到尾,它都一直沉寂着,多少风雨中,沾了多少鲜血。”男人依旧静静抚摸着你那把黑刀。
男人看着自己手间的刀,黑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在月光下多了一丝如水的……冰凉。
“这一战过后,它应该就可以休息了。”他说道,收了手,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
已经是深夜,几乎是全城的人已经睡了。或许还会有几个如二人这般还未入眠的人,但却也不会像二人这边不点烛火只身黑夜里。
“通城的一千死士可调齐了?”
望着窗前男子坚毅的背影,暗中的人答道:“都已经办妥,再加卢合的一千,总共两千。”
“好。”男子应道,然后许久不再有声。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却显的越发孤寂苍凉。
暗中的人在这一刻忍不住出了声,“冷蝉誓死追随殿下。”
背对着暗中人的男人在这一刻沉冷的脸上有过一丝笑容。笑容过后却只听得他回道:“不用了。”
“你带影林侍卫守在洛河竹舍便可,等到那日,定会有消息传出。若……”他顿了顿,垂下了眼帘,已然看不见任何情绪。
“若不是我,你护送她去流国,保她一生平安。”
暗中人沉默着。
“这是命令。”男人沉了声音,而后又变的柔软似透着祈求,“也是请求……”
没有月光的屋内更本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是那暗中良久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再过片刻,那里传来男子在黑夜里刻意压低的声音,“冷蝉定当一生遵守此令…至死不忘!”他声音低沉回的慷锵有力,坚定的语调里在他说这句话时,却听着了哽咽的酸心。
虽然被他刻意压得很浅很浅,但也还有一二分溢了出来。
……
阳光明媚,小院幽静,竹院中一张四方桌前,传来三人的笑声。混在竹林风声之中,格外悦耳。
老婆子笑的一脸要喘不过气儿的样子,她对着一旁的小伙子道:“你就想的美。”
另一边坐着的柳月只看着他笑了笑,回道他:“我可做不了主,这得问孩子他爹。”
向连波就郁闷的挠了挠脑袋,他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先和月姐姐打了亲家,说以后做孩子他干爹,这以后他也攀上了皇亲贵族,想想心里就爽。可这不,刚说出来就被拒绝了。
柳月瞧他一脸沮丧,又认真的道了一遍,“我是真的做不了主哦,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可得等他爹爹来了做主。”
向连波忽然想到殿下现在的处境,再看了看柳月,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最后还是又将这事埋了下去。
柳见他欲言又止,问:“又怎么了?”
向连波沉着脸,低声回道:“没什么。”然后他看向柳月手间缝制的东西,又换了一张笑脸,“这小孩子的东西都真小哦。就这么一丢丢。”
柳月还没笑他,一边的老婆子就呵呵大笑起来,直笑着说他是傻小伙。
几人到这里过的惬意幽静,有了孩子之后,柳月便一心落在孩子身上,原先那些担心的烦恼,全都落在要为孩子再多做几双鞋子,再多缝些衣裳。
世诚虽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柳月心中也会想念,会想他在干吗,现在还好吗?是不是很忙,所有才没空来。
她期盼着再次见到他,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和她一样高兴的会从梦里笑着醒来。
柳月低头浅笑,手上一针一线更加仔细,满脸洋溢着的都是幸福。
……
群臣进谏不断,皇帝陛下身体状况日益见下,早些日已经住卧寝宫,不接任何朝政,不见任何官员。
来探的娘娘与皇子只在出殿后低叹,脸色难看,心中都只光景已然不久。
再过了两日,皇帝陛下辞了所有人,拒绝一切来探。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华贵妃也被拒之门外。他撑起了身子,与身边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太监说了一些话,然后命人备了一顶软轿,抬了出宫。
这一趟出行几乎无人知道,也无人会想到这个情况下的陛下还会出宫。
轿子落在一座不高的山丘之上,山丘之上有一座凉亭,凉亭之中皇帝无力的躺在软轿上,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对面山顶之上。
残阳即将落幕,染红了山顶的那一片。
宽广壮阔的古庵影子在残阳下绚丽朦胧,渐渐地残阳落幕,深蓝侵染了天际,微光下古庵的影子渐渐变得模糊而又苍凉。
夜风起了,身边眉发皆灰的老太监在旁低声的道:“陛下,夜来了,天凉了。”
皇帝的仍旧睁着半开的眼睛望着对面山顶,没有回答。太监也不再做声,只在旁替他拉了软轿上的被子好生盖了。
良久,一轮新月升了上来,山顶只有模糊的树影和古庵漆黑的墙影。
“走吧。”
皇帝陛下终于张了口,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轻飘飘的随着夜风飘荡在这夜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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