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筠和景筌互望一眼,吐吐舌头。荣景笙哀求地看荣启元:“我能不能不去?”
荣启元给他附加条件:“你,不准说话,除非是我叫你说的;不准吃东西,除非是我亲手给你的;不准碰别人,除非我叫你和别人握手;不准碰任何东西,也不准任何人碰你。违规扣三个月的零用钱。景筠景筌负责监督哥哥,报告违规调查属实,每人每次奖励——”
景筠和景筌充满期待地瞪大眼睛。
“一块钱。”
景筠和景筌:“……”
荣启元想了想,又说:“如果哥哥贿赂你们,你们要如实上报。调查属实,奖励他贿赂金额的两倍。”
荣景笙:“……”
“所以今晚我们最好形影不离。”荣启元微笑着把目光绕餐桌转了一圈,“如果有问题,现在就说。”
景筠举手:“晚会八点才开始,为什么要那么早出发?”
荣启元面不改色:“因为我的薪水不够请警车开道,路上肯定会耽搁一阵。待会儿郑太太会吧今晚所有宾客的名单和照片给你们。我希望在我示意你们和别人交谈的时候,都能正确地称呼对方。现在是有奖竞猜时间。这是太爷爷的多少岁生日?”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八十九岁!”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每年太爷爷的生日宴都像打仗。
荣启元笑眯眯地给每个人夹一大块猪蹄:“很好。大家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时钟当当当地敲了六下,荣启元准时跨进了二楼的小会客室。他对眼前的景象非常满意——三个孩子都穿着合身的、笔挺的西装,领结打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忽略掉荣景笙那条还挂在脖子上的右臂不计,总体看起来还是挺人模人样的。
荣启元最后一次检查大家的作业做得如何了。
“抢答时间。六叔的小姨姓什么?”
景筌:“杜,叫杜倩!”
“二伯伯的三儿子在哪里上学?”
景筌:“圣路易大学。”
“今晚有两位客人,是大家必须绝对地避开的。是谁?”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荣启元等了很久,才有些尴尬地说:“赵绍川先生和祝爱莲女士,大家要尽量避免和他们接触。就这样吧!”
祝爱莲,荣启元的前妻,荣景筠和荣景筌的生母。赵绍川,祝爱莲现在的丈夫。当年他们趁荣启元出门竞选在荣宅厮混。没想到荣启元偶然临时回家,抓了个正着。按照沙罗当时的法律,荣启元可以以通j,i,an罪起诉他们,令他们身败名裂。但是他选择了和平分手,并付了一大笔赡养费。
荣启元以为自己做得非常漂亮,没想到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无缘无故“休”了祝爱莲,所以对她颇为同情。遇上重大的家庭聚会都会请她夫妇出席,表示荣家仍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何况荣启澜和赵氏生意往来多多,一来而去也成了熟络的朋友。荣启元有苦难言,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这当中的内情,景筠和景筌当然也是不知道的;就这件事而言,他们仍旧对荣启元有些怨言。所以当荣启元要他们不能和祝爱莲接触的时候,他们只一味的觉得是荣启元自己理亏,不敢见人。
荣景笙则想:像祝爱莲那样优雅漂亮温柔娴熟出身高贵家产丰厚的女人你都和她过不下去,不是取向有问题是什么?
父子四人就在这股沉默而紧张的气氛中,乘车抵达位于花都北部五十六公里处的荣氏老宅。
荣氏家族源于中土,来到沙罗已也有三百多年了。现在的荣家老宅其实是当年为做生意盖的货仓。经过三百年的扩建,现在已经变成了沙罗首屈一指的私家园林。荣启元自己也说不上那园子究竟有多大;总之在他的记忆里,在他还住在这园子里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用两只脚走出园子的范围。
车灯照亮了荣宅前门石雕上的古老族徽。荣启元咳嗽一声:“都打起j-i,ng神!这是在打仗!”
景筠和景筌齐齐挺直了腰杆。荣景笙打个呵欠:“每年都这么说……其实我觉得,您就是不回来,也不会有人说您什么的。”
荣启元狠狠剜他一眼。
车子驶过长而弯曲的私家车道,驶过一片浓密的橡树林,最后停在了荣家主宅前的喷泉小广场上。前面已经停了一大溜各式名车,穿制服的侍者引导着荣启元的座车泊在一个不起眼的空位上。荣景笙安慰他说:“现在已经比三年前的好多了。”
三年前荣启元还是国会议员,坚持廉洁自律,因私出门必定亲自开一辆二手的尼亚车。总统府的专车虽然都是稳重大方的样式,但是比起那辆尼亚当然有天壤之别。
荣启元嗯一声,缓缓地下了车。宾客都在大厅里,迎接他们的只有穿制服的门僮。荣家讲究家族荣誉与长幼尊卑,实行得非常彻底。那门僮扶着荣启元的手,小声说:“四少,大少吩咐请您和几位小少爷先去他那里坐一坐。”
荣启元看看表,离生日宴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荣启澜不就是想让他提前认识今晚的单身女客?他摇摇头:“不了。我先去洗把脸。”他带着三个孩子从侧门进入那座令人望而生畏的主宅去。乐队调试乐器的声音从长长的走廊飘过来。走廊尽头有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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