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在笑,脸上却是很悲伤的样子。
映初,九百年了,你的树又开出了颜色。
九云山,山之巅,世上极高之地,世上极寒之地,传说登上这九云山,就到了天之边了,所以,没人知道山的那边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仙也不知。
那男子刚还在梨园,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九云山顶,这里的时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终年的积雪覆盖,没有风,看不见太阳,没有日夜,只有朦胧的微光。
“多少次了?”普满修罗在通天的白杨林深处现身,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了半面,只露出一双眼,狭长明亮的桃花眼。
“记不清了。”他面对着山顶未知的那侧,面对着他的希望和绝望,长袍垂地,声音轻柔。
“你的元神受损的厉害,可知这恐怕是最后一次......”
“她会原谅我么?”所答非所问。曾经的无上之仙,如今的至上之神,千万年来只有过这一个疑问。
“每次,你都要问一遍。”修罗垂眼轻笑。
“你还不是,每次都要来相送。”他难得斗嘴一般的回过去,腕上的珊瑚珠在袖中摇晃,晃得他的手,他的心,都跟着痒丝丝的。
原来这条命,修为再高,也修不到心如止水了。
“妻儿就劳烦你了。”他依然是留的这句话,身影最终消失在雾的那头,再也分辨不出。
修罗望着滚滚云海,一声轻叹,“老兄你知不知道,你走路都开始打晃了。”
幻影移形回到洞府,欣长的身形在那副水晶棺上投下狭长的暗影,缓缓除下了面具,低喃:“丫头,你从没怪过任何人,对不对?下次你再想看我的脸,让你看个够还不行?”
“普满叔叔!”奶声奶气的孩子迈着小短腿到他跟前,俨然一副小公子模样,眉眼间已有了他父亲那般的清俊模样,眼底的清澈却还是随了他母亲的,尤其那梨涡,若棺内那女子笑起来,两人定像极了。
修罗不动声色的戴好面具,才回过头,笑眼平静,一把将他抱起,纠正道:“叫干爹。告诉干爹,今天有没有好好念书?”
那两根胖嘟嘟的手指头对在一起戳啊戳的,半天才挤出一句:“干爹,我亲爹爹还不来接我吗?”
“他啊,去抓你母亲回来煮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经无话可说,脑细胞都用来码字了。
梦幻泡影
第2章零星光景
天生异相,降红雨,云遮日,万物枯,民风乱。
我的草帽不知道是何时弄丢的,血水一样的雨径直滴在头顶,时不时的淌下一溜,不用看都知道,实在骇人。
有人说我是始元的孩子,因为我是离愁宫唯一一个从小便养在她身边的,当然我是不信,始元是神啊,神怎么可能有孩子。何况,她并不喜欢与我亲近,更别说准我唤她娘亲,只有我叫她上神时,她才肯应我一下,就是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喊她姑姑,都是妄想,如果用她的话来说,那应该叫做非分之想,就像她给我取的名字——映初,缘于不忘初心。
这名字说来有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心是什么,她叫我不要忘了什么呢?
她待我冷淡,我早已习惯,哪天她若是真的和我亲热起来,那恐怕才诡异。其实我也没见她对旁人有过热络的时候,那人大概本身就是那样子的吧。只是我愈加肯定自己不是她的孩子,不然,她也不会因我那日的一句埋怨,便撤了我的铺盖卷儿,将我打发出来。
那日,天帝邀了她议事,她带了我在路上掌灯,等她的时候,我便坐在殿门前高高的石阶上,几个不知是哪个殿里钻出来的孩子,偏偏跌倒在我的台阶下,硬要说是我放在一旁的灯绊了他们的脚,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离了两丈远呢,可还没等我辩驳,他们竟驭来了各自的坐骑,夺了我的灯不说,还故意狠狠的摔坏,然后得意的飞走了。这叫我怎么能不急,可就算是急死了,我也只会哭。
始元整整半日才出来,她出来时我还在哭,一看见她,委屈更加不能抑止,哭得更凶了。
她却只问了灯怎么了,没有问我怎么了。虽说平日里我也不太会做事,常闯祸,遭训诫,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公道,我心里是会难受的。
我多冲动啊,冲动的赌起气来,当下便问:“上神,小初长大好些年了,为何你从不授些法术叫我练练,若是懂得个一招半式,何苦......何苦今日受人欺凌......”
其实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她那般铁石心肠,怎会由得我使性子。果然,隔日,她便差仙婢收拾了我的身家,那般怡怡然道:“你不是一心念着学本事来着,我便择了个好去处给你。”我喏喏的应下了,别的孩子都能飞能打的,我也确实想学点本事了,况且她定下的事,我向来别无他法,遂苦着脸接过包袱上了路。说是身家,不过几件穿旧的衣服,我没有什么金银细软琐碎庞杂,轻便得很。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我从在她脸上见到过表情,甚至连皱一下眉都不曾有过,可方才她说那话时,我竟觉得她在笑,可还没等看清那是不是讽刺的意思,那表情便消失了。那样快,我却不知为何记得那样牢,想忘都忘不了,她越是笑的不易觉察,我越是觉得冷,叫人浑身上下极不舒服。
一直负责侍弄她起居的婆婆对我说:“初儿啊,你怎的就不能说上两句柔软话?”她不断的往我的小包袱里塞满糖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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