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来,却同他们先前所知完全不同。不但不是个黑着心肠的毒女人,反倒是个知书达理,性秉端贤的女子,绝非他们先前所想的恶毒之人。
萧楚愔这一番歉欠,当叫老农傻了,而她与老农那一番话,却震了熊主事的心。原想着不过几日,大小姐这处就算真的有心也不见着这能探出多少事,可从大小姐与那老农的对话,显然这短短的几日大小姐并不只是单纯的进茶田转了一圈。心中瞬沉,人也强压着那突然涌躁而起的心。
这厢与老农寒暄了几句,顺带明了自己的身份,在道明清妥自个的身份后,萧楚愔顺势将视线落移到熊主事那处。前一刻面上还带着端淑的笑,可当视线从老农的身上挪到熊主事那处时,萧楚愔面上的笑明显冷了不少。
冲着熊主事点了头,萧楚愔说道:“方才熊主事不是说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是如此,那我便请了老农前来探询缕清,想来熊主事也不会介意吧。”
介意,如今熊主事便是介意,怕也无济于事。萧楚愔压根没打算给他时间准备对应之策,早在前往熊府时,她已遣了人备好一切,这当面对质的老茶农便是一早就有的谋思。看着熊主事,双眸带了厉审,瞧盯之后人往后退至落于交椅之上,萧楚愔正座沉眸,而后问道。
“我记得老人家曾说过,读过几年书,也识过一些字。既是识字,想来这本账目老人家也得当瞧得懂。萤草,帮我取了这一本账目交予老人家,劳烦他也顺道看看。”
话落将搁在案台上由熊主事亲自持笔列写的账目递了上去,萤草接过账目至了老农身侧,将账目双手奉上。
接了账目,翻开瞧看,虽不清大小姐此举何意,不过老农还是认真的看了起来。账目列得还算详细,一笔一例列列清明,纵是老农不懂这账目中的门道,不过这账目上所标究竟何意,这连着翻看之后老农也是清了。越看,面色越是难瞧,瞧了老农逐渐难看的面色后,萧楚愔说道。
“一月四两银子,吃穿用度还得另算,就算是京都有名酒楼里的跑堂的小二,一月的银子也不过七八两。京都开销,岂是远洲可以相比,这茶农一个月便要四两的银子,这狮子口张的,实在有够大。茶农刁横,怠工要价,为了新茶的采收以及茶坊的经营,不得已只能年年依了那些蛮横无理的刁农。谁知这刁农实在可恨,尝过一次的甜头便不知收敛,反是一年横过一年,去年一月的工钱要四两也就罢了,今年竟是一口气涨了一成,便要那一月五两的钱银子,如此不知廉耻的漫天要价,实乃刁横,无疑了。”
萧楚愔的话,说得不快,语调上像是在阐述一件与众人皆无关的事。这一番慢悠的阐述,将这工钱之事字字道出,每一个字听上去都像站在熊主事这儿,斥了茶农刁横,实则却深深刺了老农的心。手中的账目,那是熊主事列写之后上递给京都萧家的账目。
而远在京都的萧家,年年皆以此账目为准,分发给予他们眼中茶农所需的工钱以及一切吃穿用补。
一个月五两的银子,这账目上说茶农一个月所需乃是五两银子,可真到他们手上的银两是多少?看着手中这一本事具详情的账目,老农的心里已明清概,尤其是听着萧楚愔那一番疑是斥责他们之语的话后,老农这一通压了多年的火焚得更旺了。
手中的账目险着叫老农撕开,紧抓着这这一本账目,因为愤气的缘故,那久经风霜只剩下一层皮裹包的青筋直接从皮下暴起。瞪着眼狠狠盯着熊主事,满目狠痛仿佛想扑上去咬断他颈部处的血管,啃食这恶毒之人的血肉。恨了愤,狠狠瞪着,老农看着熊主事怨愤说道。
“一个月五两银子,熊主事,你竟有脸说你一个月给了我们这些茶农五两银子。要是这一个月有这五两的银子,我们怎么会过得如此苦悲,那老李家的儿子怎么会到现在还讨不上媳妇,那老林家,又怎么会因着养不起那样多的孩子,只能亲手卖掉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有那老王家,又怎么会因为手头没有银子请不起产婆,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难产死在床上,一尸两命。”
这些才是茶农真正的日子,如噩梦一般缠困着他们的日子。
没有钱,没有银两,甚至于连养家糊口所需的米银也不够。他们每一日皆是掰着铜板数着米钱过日,一切都得小心算着,就怕一个不慎,接下去的几日家里头就没米可揭锅了。
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恨着,却又无可奈何的恨着。因为熊主事说,这是京都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要他们这样,他们就只能这样,因为那是京都家主之意,远在天边的京都。可如今呢?手头的这一本账目却明了一切,也点燃了积压多年的恨怒。
京都大小姐怕是从未有过苛刻的狠心,她甚至给予了足够丰厚的钱银!可这些钱银呢?却没有一个铜板是入了他们的口袋,全部叫这位抬眼可见整日假仁假义叹道受聘于人万事不由自己的熊主事吞扣私取。
他们的痛楚,熊主事不是不知,可他却以他们的痛楚为乐子以及吞财的工具,大笔大笔吞挪着萧家给予远洲茶农当得的工钱。
这个人骗了他们多年,也欺了他们多年,视他们的性命为草芥。对上熊主事的脸,看着那一张叫人弃嫌的脸后,原本还能克制几分的老农终于压不住内心涌喷而上的怒火,指着他的脸直接气喊说道。
“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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