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办公室,丁凝做完试题,给郭劲安批阅,隔着两个座位,看他在窗边,手拿笔,低颔首,鼻尖抵卷,沉静无声。
秀色可餐,不拘男女,丁凝用原子笔戳了戳,戳出他一脸通红,忍俊不禁,又有些小小的叹息,为什么只有对着那个人才有反应?那种反应虽然尴尬,甚至羞耻,可不得不说能增进男女感情。
她想尝试,往那边一挪,见他要躲,双臂一展,抱住他。郭劲安指头一松,笔滑下来,掉在地上啪一声:“你干什么?”
丁凝死死揽住他:“你爱我爱到疯狂吗?”
郭劲安傻了。
丁凝又问:“你会为我死吗?”
郭劲安吞了口涎。
沉默也好,起码不像那个人,对这两个问题完全采取回避。
两人正各自打着小九九,门开了,年过五旬,一身书卷气的严肃男子站在门前,朝儿子一脸威严:“我当你借办公室是好好学习,原来是约会女同学。”又朝丁凝说:“丁同学,你过来一下。”说话很客气,可也有着师长的权威感和不容反驳。
郭劲安家教极严,基本上是强大父权长大下的乖乖儿,这会儿也不例外,可还是站起身,诺诺:“爸、你你干嘛?是我,是我叫她来温习的,你要说、说我。”
郭教授一个爆栗甩过去,呵斥:“没出息的劲头,一边儿呆着去。”
丁凝给郭劲安揉揉额头,把他颤抖的小手拍了拍,跟郭教授到了旁边一所小办公间。
郭教授今年六十,做了几十年学问,中年才成家,年过四旬才得子,所以对郭劲安管得异常用心。他平时待人接物一板一眼,现在摊牌却是难得的爽快,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丁同学,犬子不才,惟独学业上有点造化,那所院校研究室从来不收亚裔学生,现在难得获得个深造机会,却为了儿女情长,拒绝出国。我不是老古董,可是也没新派到完全放任不管儿子。”
经典的棒打鸳鸯桥段来了。丁凝沉默了会儿,问:“是有人安排的?”
郭教授花白眉毛一动,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那人不但安排了儿子,更为自己达成了一桩心愿。
郭教授是正教授博导级别,职称和知名度在国内教育界都不凡,还有几年退休,雄心不减,一直想利用毕生积攒下的经验有一番成果,成立属于自己的专业团队。
可是科研经费,一直是个问题。
科研经费除了部分找国家申请,郭教授更偏向找相关行业的企业赞助投资,也就是所谓的猫腻较多的横向经费,因为资金流通快,审计宽松。
只是时下经济不稳定,要不是短期内看得见利益,哪个企业愿意把钱投在暂时虚无缥缈的研究上。
那人不仅用职衔便利,为自己提供了一笔可观的科研经费,还承诺如有需要,可将公司场地与各类软硬技术资源,包括求之不得的仪器提供给自己,实在让老教授惊喜得有些血压飙升。
光砸钱不过土豪而已,也不是对每个人有用,这人着实用了心思,找准自己父子两的软肋,齐齐下手。
郭教授虽然是象牙塔里读圣贤书的文人,可也不是不闻窗外事。邵家那二把手稍微作了一点暗示,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望着面前这女孩,上下打量了很久,脸上浮现上轻蔑,语气也渐渐抵抗起来:“安安刚满二十,从来没谈过恋爱,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丁同学你比他大,交友圈的复杂和感情经历,他赶不上。你也有父亲,令尊肯定也是对你爱之入骨,恨不得让你不受半点伤害,请务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
丁凝还真没体会到什么深沉父爱,想着丁志豪,再看看眼前护子的慈父,生生被说得没了底气,头都抬不起来,郭教授的意思虽不明说,可她也听得出来,他在说别嗦摆郭劲安跟她在一块儿,她对于郭劲安是伤害,她跟郭劲安不适合,再血淋淋一点儿就是:你配不上我儿子,自觉点。
这文人骂起人来,半点脏字不吐,也没什么讽刺,慢慢回味,却还挺伤人,丁凝哑然。
门哐啷一响,郭劲安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偷听应该是免不了了,以一种冲的姿态进来,站在丁凝前面,英俊的脸庞微微涨红,对着郭教授,喉结一滚:“爸,我读了二十年的书,我现在就要跟她谈个恋爱,我还想跟她结婚,我还想跟她为您生孙子,我还要她以后葬在我家祖坟。”
郭教授第一次见到儿子堂堂正正看着自己眼睛讲话,还不结巴,自从这儿子幼儿园中班那年因为贪玩,唐诗背漏了两个字,被他打了一顿后,从此深惧父威,对自己唯命是从,再不敢忤逆,每逢犯了哪怕很小的错误,更是自觉自己拎着耳朵尖子,站到墙角,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想到这,郭教授来了火气,一张嘴,想要狠狠教训,却呆住,郭劲安把眼镜取下来,咔嚓一折,放在口袋里面。
儿子刚上小学就戴上了近视眼镜,自己每次故意扬起巴掌要罚他,这儿子就默默摘下眼镜,扬起白嫩小脸。
老教授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桌前。
郭劲安趁势把丁凝手一拽,拉到室外,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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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靠近年底,气温又下降不少。
自从郭劲安在老爸面前摊了牌,郭教授那边好几天暂时也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偶尔在学校碰过两人亲密地在一起,看也不看一眼,挺直腰板,径直走过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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