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我还当是哪里的富贵人家,原来是个挑货郎做买卖的!”
亭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佟氏闻言脸色竟也丝毫没什么变化,只没有言语。李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了牙想起来发作一番,被佟氏一个眼神打住了。
正当此时,阮母对李氏道:“人都来齐了,你也不必陪着了,先去看看孩子吧,一会儿还有许多事要忙,就顾不上了。”如此,李氏也就憋了气回去了。
待她走了,张氏才回头同阮母道:“不是我说你亲家母,咱们什么人家?家里爷们儿到底是读书做官的,讨个商贾出身的儿媳妇算是怎么回事?没的扯低了自己的门槛儿,叫人家看着笑话!”
阮母是最不耐烦同她这种人应酬的,“我这个老婆子不管事了,儿孙喜欢娶了便是,阮家这等门第也不用踩低捧高地逢迎人,拿自己儿孙做买卖。”
这话便大有深意了。
阮宁在心里给她点了十万个赞,觉得祖母的脾气实在对她的胃口,十分痛快。
张母却不痛快了,眼看着就要跳脚,秦母插了口:“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何须管这么多?反倒落个糟老婆子的名声,里外不讨好。况且今时今日,行商之人早已不比当初,家里还都设了私学家塾,读书科考的子孙也不在少数。朝廷里还专门为此设立了商籍,免得那些异地的商人子弟因为户籍问题不能应考,可谓天恩浩荡啊!”又顿了顿,“现今朝堂上可有不少大人家里是经商起家的,令郎也是要科举的人,这话传出去,只怕要落人口实了。”
这话一出,张母就怂了,讪笑道:“我何曾说什么了?”这脸皮,堪比皇宫外的丈高城墙了。
佟氏却是挺了挺脊背,眼神发亮地看着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抿了口茶,但笑不语。
阮宁只觉得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张母充当炮仗,祖母和秦老夫人一武一文,一个点着火,把她烧起来,一个泼盆水,让她熄了火,活活把张母气上了天又把她掐灭。
阮宜当下就同阮宁咬耳朵:“外祖母可真是厉害,我要是有她这般口齿脑袋就好了,看谁敢拿捏我,定叫它硬着过来软着回去!”
阮宁虽佩服却对她这话不以为然,“我只学你外祖母三成本事便可,对付那些我惹不起的。剩下的谁敢拿捏我,我叫它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阮宜:……
张母被降服之后,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儿,好似刚才的不愉快都是大家做了场梦,高声同旁边的人扯呼起来。
佟氏看着她行为粗鄙,身后站着的年轻女人低头埋首举止畏缩,不由跟阮宁打听,“宁丫头,这位……是从哪儿来的?”
阮宁虽然不喜欢李氏,对她这个识时务的大嫂却不讨厌,便同她道:“……这是我三婶的嫡母,原先听说是辽州的农户,丈夫中了进士,在京城做了个小官儿,便把她接来了……不过都是些旧黄历,我也只知一二罢了。”
佟氏喃喃:“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本来已经到了开宴的时间,张氏这一来便闹腾起来,误了时辰。李氏被阮母支开了,便叫秦氏去打点。
酒菜宴席是早已经备好了的,也花不了许多功夫,秦氏只吩咐下去,就有小厮丫鬟搬来长桌坐垫,摆上十八般酒菜,只等众人入座。
张母是第一个奔过去的,看着满桌的酒菜只把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大声嚷嚷:“你们这里果然是富贵窝儿,一般人比不得的。我儿子在醉仙楼给我办过寿宴,到底是京城里一等一的酒楼了,竟不及你们这里菜式花样多!”说着又坐下,话里泛酸道:“这是哪门子的亲戚?一个吃的山珍海味,一个吃的糟糠面团子,说出去谁信!”
众人都不理会她,她身后的年轻媳妇头埋的愈发低了。
阮宁不由去看张氏,却见她只幸灾乐祸地看着张母撒泼丢脸,不时同身边的人嘀咕两句,竟也没有半分要上来劝说的意思。她这才想起来,张氏是庶出的,不是张母嫡出的亲闺女。
待众人都就了座,阮母正准备说上两句,宣布开宴,看见张母身后的年轻女人还在站着,不由皱了眉,“张家媳妇,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坐下?”
女人咬了咬唇,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垂眸看着张母,眼神询问。张母当即摆了手,“亲家母不必管她,做人儿媳妇自然是要伺候婆婆的,我坐着她怎么能坐下?”
阮母见张家媳妇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冷笑道,“贵府可真是好规矩,出门赴宴还要儿媳伺候着,比我们公爵府里的排场都大。这种场合站着的可都是下人,当你的儿媳也真不容易,主子下人两把抓,可是占全了。”
她说的尖锐,张母看着周围一圈看笑话的,不知怎么的,老脸又回来了,脸皮一红,同身后的女人道:“既然亲家母都这样说了,你便坐下吧,没的好像我亏待你一般!”女人便小心着坐下了。
阮宁这下知道三婶当年为什么突破重重阻力傍上三叔了,张氏对自己的亲儿媳尚且如此,她这个庶女就更落不着什么好了。不自己谋求出路,被当妾打发了也是有的。
待阮母说完多谢大家来赏脸云云,又宣布了开宴,张母就再也没搞什么幺蛾子了,无它,她只生了一张嘴,狼吞虎咽吃饭尚且不够用,哪里还会道长道短?
只是阮宁实在低估了张母的战斗力,事实证明,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有本事倒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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