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看看你个小丫头能推荐个什么人才出来!”
阮宁的动作轻柔下来,“祖母觉得,二婶怎么样?”
阮母皱了皱眉,她是对自己这个儿媳有些不喜的,原本亲家公是清流出身,书香世家,她便觉得秦氏该是端庄贤惠之人,哪知嫁过来之后虽懂规矩识大体,却甚少端庄可言,做派倒似那些狐媚子,只一味逢迎讨好夫君,没有个主母的样子。自阮绍外放后,更是不理事务,整日地装病躲清闲。
看祖母这样,阮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又继续说:“二婶能写会算,从那等人家出来想必也是学过管家的,这些自不必担心,瞧她院里的丫鬟都是整治地服服帖帖的,哪能没有几分本事?况且也没有别的人才可选了,要不——”她拉长了腔,指着自己,眼里跃跃欲试,“您瞧我怎么样?”
“你个泼猴儿,整日里没大没小的开玩笑!”阮母笑骂她,“这也是能混说的?让个还没及笄的黄毛丫头管家算什么道理?难道我阮府无人了?说出去倒是让人笑话,哪个人丁兴旺的正经人家是未出阁的小姐管家的!”语毕,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又问:“你三婶我自不多做考虑,你那继母我却不十分了解,她怎么样?”
阮宁撇了撇嘴,“在您面前我也不说那些虚的,就说上次我去找轩哥儿,她见了我手上的镯子便挪不开眼了,直愣愣的连装都不装一下!眼皮子这般浅,若是让她管了家,库房还不给她搬空了!”
阮母默默无语,兀自思量,又摇了摇头。片刻,唤了管家过来,将勾画过的账本给他,让他去取出这几样东西,装好箱笼以备几日后去将军府。
阮宁便知二婶这是暂时没戏了。
说起来,她前世的工作跟阮母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她奉行的是任人唯才,只要有能力就不过于挑剔个人作风。阮母却不一样,儿媳的德容言行简直就是她用人的标尺,谁也不能越了这一步过去。
这大约也是封建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区别了。
这边管家正一项项和阮母核对着勾画的物件儿。
赤金镶玉项圈两个,江南敕造云锦绸缎四匹,紫檀婴戏百宝木雕软梳一把,碧海流光玉镯一对儿,又封了二千两银子的礼金,还另外给三个表哥一人带了个金魁星。
阮宁听着,直把眼珠子都瞪了老大,“祖母,不过是去赴个百日宴,做什么拿这么多珍贵的物什?”
阮母抬眼看了看她,“还不是为了你这泼猴儿?那到底是你舅舅家,日后嫁了人,除了你父亲,云府便是你最大的依仗。虽说他们待你向来亲厚,却也不可少了这层礼!况且这点东西国公府还是拿得出的。”
阮宁一时无语,默默抱了阮母的胳膊,又听她继续说:“你又是这般泼皮的性子,在外面装上片刻还可,时间长了便如野马脱了缰,脾气倔得拉也拉不回来,我也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给你张罗亲事……”
阮宁蹭了蹭她,撒娇道:“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阮母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我的小阿宁呦!”
又过几天,便到了小表妹百日宴的日子。
舅舅家有三个儿子,除了大表哥云承江已经娶亲,三表哥云承海尚且十岁,二表哥云承河却是正说亲的时候。是以除了将军府相好的一干亲朋同僚,还有不少对二少爷云承河有意的夫人也都送来了贺礼。
阮府也正收拾马匹箱笼,带了不少东西。张氏眼红,却因公案在身没什么说头。秦氏又惯会伏低做小,虽说大赵重文轻武,云威又被收了兵权,可他贵为宣威将军,到底是个从一品的官儿,即便是阮府这样的公侯爵府都不敢小瞧。
除了大房的人必须去之外,安国公府几乎全体出动。
阮母同她已逝的外婆是闺中密友,感情自不必说。秦氏还有个未出阁的女儿,但凡这种贵妇人云集的场合都不会错过。张氏则是觉得云夫人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实在好运,定是将军府的风水不同别处,便时不时地想去沾沾光。
到了将军府,女眷们直接被领到了后院,李氏,秦氏和张氏三个夫人留在大堂内同众位夫人寒暄,接待的是舅舅的大儿媳,也就是舅母的侄女小郑氏。她为人温婉贤淑,去年刚同大表哥成亲,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又兼婆婆是自己的亲姑姑,日子过得滋润,脸上便总带着笑,让人愈发亲近。
阮宁跟着阮母去内室看望舅母郑氏,她正抱着刚满百日的小女儿,往日那样泼辣直爽的人此刻脸上竟满是柔意。她见阮母几个过来,忙想起来请安,反倒是被阮母止住了,“……抱着囡囡不方便,就别顾这些虚礼了。”
郑氏夫家婆家都是武将出身,性子也直来直去,便躺回了身子,只笑言:“还是您老心疼我,我虽没了嫡亲的婆婆,有你这位长辈也算知足了!”
阮母笑骂她:“这张花哨的嘴,净会说些哄老婆子开心的话!”
有丫鬟搬来了软凳,奉上茶点站在一边候着,阮宁扶着祖母坐下,便和轩哥儿凑到床边去看小表妹。
百日大的孩子已经长开了,湿漉漉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樱桃般的小嘴吐着泡泡,眼睛干净得让人心都化了。她此时醒着,却不比一般的婴儿喜欢哭闹,只好奇地盯着凑到自己身边的阮宁,小小的手要往她的方向抓过去。
阮宁喜欢极了自己这个白白嫩嫩的小表妹,任由她的小爪子在自己脸上肆虐,只觉得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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