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分凶狠与贪婪,堪堪将要化身成虎狼。
她退到一边站着,冷眼瞧得远王同魏压芳走出两步,这才心下稍松。
可提着的一口气还未落下去,那边魏压芳却侧过头,牢牢盯住她,突如其来一句,“女官辛苦……”眼眉动也不动,仍旧是个端着笑的样子,可奈何瞧来竟较从前憔悴些,可见这人实则是过得不大如意的。
临光径自按兵不动,听着这几人踢踢踏踏脚步声去得远了,方才头也不回往正仪堂里去。
她一整日心情都叫败坏光,兀自缩着头朝正仪堂内一坐,不想理人。
博金这些日子无事可做,闲时只管到处晃,往外头去过一遭,再回来却仍是瞧见临光顶着一张肿到不堪入目的脸孔呆呆出神。他忍不住,过来盯紧她,细细端详许久,终是一声叹落地。
临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先正要不理他,可奈何这叹气声太过恼人,遂抬起眼,将憋在嗓子眼里的话说出口,“你瞧着我做什么?”
博金不答反问,岔开话头的本事一流,“今日*你竟有闲暇往这堂内来……”兀自寻一处稳妥地方高高坐,再唤上门口肇庆来奉茶。
肇庆一溜烟小跑过来,奉了茶到案上方才退出去。
临光瞧着肇庆背影,心里忍不住有些不大对味道。她挑挑眉,自有难平之意,“你倒是好自在,找地方一坐就有人伺候着……”
博金正端着茶饮第一口茶,翠绿的叶梗在白瓷杯里翻滚过,堪堪在他眼里映出一个小而圆的影。他摆出一副没什么所谓姿态,一出口便是吊儿郎当口吻,“人活一世不大容易,自然是要能如何舒坦便如何舒坦……”
不知晓内情还当他是个浪浪荡荡世家子,成日里招猫逗□□子过得舒坦得意,谁能想到人在屋檐下,只不过一个须得奴颜婢膝伺候人的奴才。
临光实在拜服在这人论调之下,她想不出什么话好辩驳,最后思索片刻,也唯有一句算不得附和的话,“大抵如此……”眉一低,望见眼前茶盏里映出来自己一张肿胀难言的脸,没忍住就有些失神。
她兀自身陷迷局出了神难以回窍,博金却饶有兴味瞟她一眼,“是以你这又是何必较真,安生歇着养着,不比什么都痛快……”
可天注定的不能叫她安生,尚还未等她回话,门外却闻肇庆毕恭毕敬喊上一声,“女官……”
她陡然一惊,回神,却也不必她先答应,博金已先代她出头,“什么事?”
肇庆打起帘子,在下头一躬身,“万平宫里头来了个嬷嬷,说是有事来寻女官……”
临光精神一振,怪道今日眼皮子跳个不停,原是注定的不得安生,怎样躲都躲不过。
她站起身,正要出门去,冷不防博金却搁下手里头茶盏,上前来两步,“我同你一齐去……”
她惊诧,面容有些僵硬又有些扭曲,再厚的粉都盖不住,“你去做什么,贵妃寻的是我,又不是你……”再一思忖,方有些明白他苦心,“左右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无须担心……”
博金却执拗,一根筋倔到底,如何都拉不回来,“不是龙潭胜似龙潭,这宫里头真是什么事都悄无声息……”
她分明知晓他是好意,可事到临头却还是推拒,“是生是死自有天命,哪里是我们做得来主的……”也不等他答,径自提足出了正仪堂。
正仪堂外头的廊柱下,万平宫里来的嬷嬷正低头在等,闻得脚步声抬头看她一眼,却是个脸生的。
这嬷嬷没什么气性,笑起来亦是一团和气,道,“宫里头娘娘等着,说是女官做好了差事有赏,思量着当面赏下来体面些,遂来这正仪堂请女官跑上一趟……”
临光低眉,将这话翻来覆去想上三遍,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值得万平宫里赏的。
然则宫闱之内过活,要的便是有心无口,主子祖宗说什么,底下人心里翻了天也辩驳不得。
她换上个笑,道,“有劳嬷嬷,烦请嬷嬷在前头领个路……”
那嬷嬷一笑,也不推脱,下了阶便走,临光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万平宫里去。
万平宫里这时候却热闹,中门正开,未入内言谈笑语声便扑面过来。
临光在廊下略等片刻,里头方有小宫娥来引着她入内。
她未敢抬头,径自在青砖之上跪下去,行一个大礼,“见过娘娘——”
万平宫里这娘娘年轻时候养出来的毛病,什么都好说,可独独架子大,到这时荣宠衰败,也不见架子怎么收敛。她慢悠悠饮过一口茶,方才侧眉瞧着下头,要笑不笑道,“如何还叫女官跪着,还不快快起来……”又要支使人去扶去请,被临光一句话止住。
“多谢娘娘……”自然起身站定,做足了恭谨姿态。
这般模样最能惹人欢心,上头纯贵妃突地一声笑,“哪里要这样畏畏怯怯,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旁的事……”
临光矮身,“娘娘有话自然吩咐,莫敢推拒……”
“前些日子你做事得力,自然是要赏的,今日殿下也在,连同本宫这新入门的媳妇,说了你一筐子好话,说罢,想要什么?”
临光遽然僵住,早在听闻这话便觉出不对,话音方落便立时抬起眼来。果不其然瞧见上头三人,正神色各异端坐一方。
纯贵妃自是喜气洋洋,亲儿子领了新媳妇入宫来,虽之头一脚踏的不是自家宫殿的门,可新媳妇知礼晓事,有头有脸又是个模样好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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