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人先闻其声,风中飘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一个聘婷的身影缓缓步入庭中。
那人裹着纱笠,全身都隐匿在一袭随风飞舞的白纱里,容貌难辨,却难以掩盖妙曼的身姿,赤足而行却如同踩在云端,细白的脚腕上系着金铃索,随着的她行云流水的步伐发出奇异的韵律,她走的很端丽,似乎丝毫也不在意满场宾客紧紧追随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径直地走到主座,立在桓冲面前,却是拜也不拜,直直开口道:“将军说一月后从叶国退军,为何今日还不退。”
此言一出,谢祈忽然明白,这女郎大约便是叶昭,叶女素有倾城之名,叶国国主献降,将亲生的妹妹送与桓冲,却没想到桓冲北归,居然把这女郎也带了回来。
桓冲并没有答她,倒是一旁的桓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道:“你怎么自己来了?”话毕又有些焦急道:“兄长,这都是我的错,今日她便闹着要见你,我一时不忍,便将她接了过来,想着等散了席你若回来,见上一面也好,却没想到她竟自己来了。千错万错都在我,你千万不要怪她。”
叶昭打断他,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当初我兄长言道,只要我跟你走,你便退兵,从此我们划界而治,两相安稳。”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孩子气,一看便是用来哄她这样天真的女孩子,看年龄确实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谢祈在心中摇了摇头,望着她隐匿在纱中的期待的神情,隐隐担心她此番便要狠狠地失望了。
桓冲闻言却是淡淡,开口道:“叶国已经亡了。”此言一出,他的语气笃定,叶昭身体一震,望着高高在上的那人继续道:“你兄长确实如此之说,我却没有答应他,他自知无望已经面北称臣,我已上书朝廷,封他为叶候,此时谕旨应该已经到了他的封地,
叶昭闻言退了两步,足上的金铃细碎地颤抖,她呼吸急促,开口道:“不……不,不可能。”她的目光求助似的环顾一圈,希望有谁能出来反驳,然而身边却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大约知道桓冲并没有骗她,目光泫然欲滴,几乎要落下泪来,却又强硬地忍住了,抱着膝坐在地上,低声喃喃道:“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送我来。”既是美人,即便容貌难辨,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情态动人,此时如同狂风中柔嫩的花朵,更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桓羽不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身侧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叶昭在纱中咬着唇,却不肯走,只是瞪着桓冲,大约将这亡国之恨都算在了他身上。
桓冲大约是觉得有几分有趣,并没有与她计较。谢祈端着酒站在那里怔怔地站着,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是他看的太入神,桓冲的目光忽然落在他身上,谢祈一凛,便低下头,装作与身边之人闲谈的样子,山秀却不知道又从那里钻了出来,大约是喝的有些高,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喝酒去。”桓冲深深地望了他二人一眼,山秀冲他遥遥一笑,桓冲倾杯还礼,将视线又转移了出去。
像是为了缓和气氛,桓羽轻轻击掌,乐声又起,庭中又恢复了喧闹,而刚才池中那些婉转妩媚的舞伎却四下散入了客席,每人身边都有一位美人相伴,逐渐将宴饮的气氛推向□□。
桓羽见叶昭不肯走,叹了口气,在她身侧哄道:“你不愿走也罢,只是需好好给兄长敬一杯酒,陪个不是,今日的事情也便罢了。”
叶昭忍住泪道:“我不去。”
桓羽无奈道:“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去国离乡,既然做了兄长的女人,他便是你唯一的依靠。”
叶昭闻言身体一震,转过头怔怔的看着他。
桓羽牵着她走向主座,将她推到桓冲面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去吧。”
叶昭被推了出去,却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情不愿的。桓冲望着她,表情有几分玩味,桓羽简直一头冷汗,尴尬的气氛中,桓冲身旁的王之卿望着一袭白纱里的叶昭,笑道:“捂得这般严实,难道在床上也这是如此。”
桓冲笑了笑,玩着空杯却并没有说话。
谢祈一口酒差点呛了出来,山秀却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看着他。酒到正酣处,气氛也渐渐放开,谢祈一转头,便见身边旁之人一手搂住舞伎,将手伸入她的轻薄衣衫之中,那女郎虽满脸羞容,却并不挣扎。
光天化日之下,谢祈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顿时有些呆了,以前在宫中开宴,他换了男装偷偷混在其中,也从未有这样的局面,而宫外的宴饮,桓冲是向来不肯让他去的。他曾天真的以为身边俱是正经人,却没想到都谁懂得比他多。山秀却司空见惯了一般,一面搂住身边之人的细腰,一面望着几经挣扎最终还是乖乖入席,坐在一众男人身边的叶昭,附身过来咬着他的耳朵道,你看这便是亡国,即使是公主,也沦落成一介玩物,谢祈心中一颤。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陆纪,还好,满场终于还有一个正常人。陆纪虽与身侧之人谈笑风声却冷眼旁观,身边虽也有舞伎相伴,但那女子始终只是中规中矩地坐着,为他添酒,行为并未逾矩,想必这些人也是受过训练,因客而异。
山秀怀中那女子也是极其美丽,见谢祈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与周遭格格不入不禁笑喷,问他有没有看得上的女郎,谢祈冷着脸摆手,山秀却不依不饶。
两人正在推搡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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