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双眼通红,一言不发。封凌将身上的披风收拢了些,半嗔半笑道:“哥哥今日高兴,就忘了御医说的话。喝酒对伤口不好,下次再不可了。”
谢铮还是不说话,眼里的星光亮得吓人,封凌觉得尴尬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得转头吩咐玉荷:“去给王爷煮碗醒酒汤来。”
玉荷应声去了,屋子里只剩了他俩。封凌不敢正视谢铮咄咄逼人的目光,便走到窗前拿起一盏灯,回头嫣然一笑说道:“哥哥还记得这盏孔雀灯么?几年前的元宵节……”她还没说完,谢铮突然走过来,搂住了她。
封凌没动,她想哥哥定是在这佳节之际倍加思念他失去的亲人。她抬手温柔地拍着谢铮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哥哥抚慰她那样:“别难过,哥哥,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
醉眼迷离的谢铮忽然笑了:“永远吗?”他笑得怪异而凄凉,封凌立刻坚定地答道:“永远,当然是永远!”
她说得毫不犹豫,仿佛永远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谢铮用略带粗粝的拇指腹抚着她精致的眉目,不知不觉泪水充盈了眼眶。他闭上眼努力克制,眼泪仍然溢出,一滴滴打湿了封凌的秀发。
封凌也想哭,她不明白哥哥今夜为何如此难过,是她做错了什么吗?紫铜色的熏香炉细烟袅袅,缕缕丁香芬芬在屋内蔓延,沁人心脾。屋外飞雪飘绒,静谧的天地间,惟有彼此的呼吸声。
他醉了,醉到眼里只有她。他渴了太久,只望能从她红润的双唇上获得滋养。当封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带着浓重酒味的吻便霸道地覆上她柔软的樱唇。她吓呆了,本能地扭着头,挣扎着拼命推拒,却加剧了身边这男子蛮横的热情。
谢铮藏了十几年的深情,无处安放,一旦开了闸口便停不下来。他用手托住封凌的后脑,令她无法逃避。疯狂地吻着她的脖颈锁骨,留下一个个殷红的印记。
沉默的孔雀灯透出浅绿色的柔光,昏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间的玉荷。她端着釉瓷描金的一碗醒酒汤,立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她爱慕多年的公子拥吻着女王。颤抖的双手使得碗里的热汤微微洒出,褐色的汁液顺着碗沿流到托盘里。
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尖利的声音不断划过:“女王不是有了苏将军了吗?为什么还会和摄政王在一起?不,这一切太荒谬了。如果摄政王娶了女王,他就永远不会纳妾了,对吗?那我呢?我……”
封凌被热吻弄得不知所措,她觉得这样不对:“哥哥这是做什么?你我情同兄妹,如此这般,岂非luàn_lún,与qín_shòu何异?”
“luàn_lún?”谢铮正热切间,犹如一盆冷水浇头,瞬间透心凉。他松开了手,放声大笑:“luàn_lún?!你我难道有血缘之亲?”
“虽无血缘,但哥哥在我心中胜似亲兄长。”
“是么?我于你,原来始终只是兄长。看来,这十多年,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他抓起封凌的左腕,指着那只凤镯恨恨说道:“当年,你母亲亲手将这对龙凤镯子赐予我,言明日后待你我长大成人,以此为凭,结为夫妻。如今,你却说什么于我只有兄妹之情。这婚约说毁就毁了,多年情深,你说断便断了,可曾想过我心中多少苦痛煎熬?”
不轻弹的男儿泪顺着他刚毅消瘦的脸庞泠泠落下,他颓然地跌坐在桌旁的软榻上,以手遮面,无言哭泣。这番话他压抑了太久,一直不愿说,不敢说。他不想用婚约去勉强封凌,他以为付出真情,必有回报。他以为这一年来两人朝夕相对,便可将一切拉回从前,重新开始。谁知封凌依然不断地推开了他,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样的痛,他承受了太多,那一幕幕美好的回忆,怎么看都是讽刺。他将心捧出,却无人肯收,只眼睁睁看着它在黑夜的孤凄中,渐裂成无数的碎片,再也缝补不起。
烛光下,凤镯上的宝石熠熠生辉,转动间,发出数道耀眼的光芒。封凌愣愣地注视着这镯子,右手不由自主地去拨弄它。她的双眼酸涩,喉头发紧,努力克制着喃喃挤出了一句:“对不起,哥哥。”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别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不是……”谢铮突然怒吼起来,他恶狠狠地握住她的双肩摇晃着,眼中有悲伤落寞,还有一些哀求:“我说过,我不是你哥,我不想做你哥!”
“好好,我不叫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封凌慌不迭地安抚他。从没见过谢铮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害怕地直想逃开。谢铮觉察到她的小心翼翼,更加生气,质问道:“你很讨厌我,想躲着我,对不对?”
“没有,我没有。”封凌惶恐地拼命摇头,楚楚可怜的神情令他烦躁不安:“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苏懿,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从前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你可还记得?你说长大要嫁给我,你说心里只有我。现在呢?你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我,为了一个谎言等了十年。你为何如此残忍待我……”他不想再说下去,说这些还有何意义?乞求一份爱,自己竟已沦落到这般卑微的境地了么?他缩回了手,抱着隐隐钝痛的头,蜷起身子侧躺在榻上。
他脸朝墙躺着,封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壁上黑色的暗影起伏。她去床上抱了条锦被过来,轻轻抖开,盖在他身上。窗外雪越发大了,结了一层洁白的窗花。雾气朦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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