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简称他:祈。
祈很傲慢地昂着头,鼻孔对着老师说:“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骂我?我妈都没说什么,你算老几啊!”
那个年代的学生还是十分畏惧老师的,再怎么捣蛋的男孩子,只要老师一个眼神,立马乖得像个孙子。
所以他这种雄赳赳气昂昂跟老师叫板的模样,说真心的,真他妈帅呆了!
感谢当时我是个不知情滋味的豆芽少女,不然他那个光芒万丈的形象,凭那直击我小心脏的力度,这辈子的初恋,估计就要交代在这个人渣身上了。
老师显然被气得不轻,食指关节不停敲着桌面,砸出“叩叩”的声音,显得严肃认真又有些不耐烦:“你还长本事了啊!你这要是再偏点撞脑袋上,人家给你弄死了你怎么整?你还懂不懂点事了?啊?”
祈也是一步不让:“那□□养的不是好东西,死了活该!我是为民除害!”
那时候,我们还是个看不懂生死的年纪。
武侠电视里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小小的祈是向往而懵懂的,他不懂是非,不辩善恶,只觉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砍了十恶不赦的坏蛋,都是英勇而光荣的,回乡是要坐高头大马,被乡亲们夹道欢迎的。
他不知道想象和现实的差别,不知道不管再坏的人,不管自己受到怎样灭顶的伤害,杀了都是不对的。
但那一刻的我,是真心崇拜他的,两眼放光的崇拜,我不知道英雄该是什么样,但那时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有点英雄的潜质。
好在他没让我崇拜多久,我就看透了他qín_shòu的本质,及时的悬崖勒马了。
不过最终……还是没勒住……
老师显然对这个做着春秋大梦,已经脱离现实的傻逼孩子,没有任何助其回归正轨的想法,转头问我,是听谁说“小家雀”骂他。
我露出招牌无辜表情,一个劲摇头。
我胆小如鼠的性子,早在多年的表现下深入人心,就算“小家雀”回来,我们三个小孩当庭对峙,老师也不会相信这一切是我从中做梗,况且这两个坏胚子,老师从根本上就不喜欢。
所以,在“小家雀”重伤不能为自己辩护,祈在我“告老师就是孬种”的眼神鄙视下,双方家长包括老师,都只是听我这个乖学生的一面之词。
于是,本人一身轻松、屎尿不沾的继续上课!
肇事者祈,听说被他爸他妈男女混合双打了一顿,并且关了禁闭,倒霉雀子调养几天,吊着石膏胳膊回来了。
他这一伤就老实了,一老实受益的就是我,哪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新一轮的欺软怕硬,我也总能找到办法再让他老实一段日子。
事后第六天,我出了校门就撞见了祈,本来打算绕道走,没想到他直接拦住我。
我一脸惊恐,打算启动纯真模式,还没开口就听他说:“不要装了,死丫头!”
他是第一个知道我本性的人,在我用“告老师就是孬种”的威胁之后,于是我收起脸上的可怜巴巴,回头瞪着他问:“干嘛!”
“骂我的人是你!”
我一翻白眼,扭头说:“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骂你?”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祈冷哼一声:“上次怎么没把你淹死?妖怪!祸害!”
原来他一直知道,当初被他推下水,差点淹死的那个土包子是我。
不等我说什么,他撂下一句“以后给我小心点!”的威吓,转身走了。
之后他告诉我,之所以当时没揍我,是因为他爸妈说他要再打架,就扣他所有零花钱。
所以,人在金钱面前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十岁的他就深刻的体会了。
当初我为何没能悬崖勒马,最后还是跟他同流合污了,其实追溯本源……可能我也是个坏胚子?
啧啧啧!
无所谓了,反正坏不坏都是过去式,我现在是枯燥无聊的高二生,上着枯燥无聊的高二课,相对最近总收到的一些短信,我从里到外,看起来真心是本本分分的。
短信内容大致如下:把钱汇到某某银行某某账户,某某人,好了告诉我一声。
啧!这种脑残诈骗,我都不知道怎么发表个人观点,每次收到都无语望天。
我把这事说给乐听,乐没心没肺得笑个没完。
跳开这些无聊的事,我问她和祈的近况,她超级憋屈的抱怨,说她今天打扮的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结果那个混蛋鸟都不鸟一眼,傲慢得不行,好在祈的朋友洋鬼子比较厚道,才没让她很难堪。
说祈是个直脾气,但有时候又让人捉摸不透。
他第一次和乐见面是在镇上,那时候他是来看我的,我正好和乐跟她男朋友一起逛街,他也就陪着一起逛。
当时乐的男朋友是搞促销的,长得不赖,就是个头跟乐差不多高。
我们逛街就跟疯狗似的,尤其乐男友那张嘴,真是毁天灭地地滑,左一句“亲爱的多吃点”,右一句“你戴啥都美”,直慎得我那鸡皮疙瘩呀!哎呀现在想想都觉得肉麻!
还记得那时候祈看乐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我还以为他看上我们的大美人了呢!
在乐男友眼中,天下皆是友,颇有几分江湖豪情,他见祈一直不说话,自来熟的揽过他的肩膀一阵狠摸。
我当时看到祈的肩头一颤,然后用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肩膀上的手。
乐男友无知无觉地说:“兄弟,你叫我雷子就行,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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