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安儿问出来了,他就觉得心口像被塞进什么东西,很难受很不舒服。
“如果不能斩草除根,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为他们的父辈报仇,与其让他们带着仇恨为了复仇而活下来,不如把他们连根拔走。”
林安儿觉得阿渡说的很对,可是她却又无法接受,道理虽是这样,但是那些孩子是没有罪的,为什么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能给他们呢?
“或许那些孩子长大后不想报仇,做了好人呢?”
阿渡冷哼一声:“你这是妇人之仁,而这是王者天下,成王败寇,输了的一方就要搭上自己的一切,你想过没有,若是被长天教的那些人得了天下,那我们这些皇家血脉又会如何,只能更加凶残。”
这个道理林安儿是懂得,她曾听娘家人说起过,当年吴奔造反时,对待所有的大成俘虏全都斩杀,一个不留,甚至还曾放下豪言,号令北地吴军杀入帝京,将大成皇室男杀降女为奴,如果吴奔真的打进京城,阿渡可能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可林安儿却忽然觉得眼前的阿渡和她离得很远,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又似隔了天涯。
她发现她忽略了很多事,比如阿渡的身份,他那与生俱来的皇家血脉和他的尊贵与骄傲,他天生就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成为史书上光照青史的那类人,这样的人会抛开一切,和她一起私奔吗?
棺材铺里阿渡向她表白时她是相信的,那日她假装落水准备私奔时,她也是相信的,可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自信,阿渡或许不会那样做的吧。
看到眼前的人儿渐渐黯淡的眸子,阿渡心里一紧,他怎么会这样和她说话了,安儿还小,她只是个小丫头,自己说这些会惹她不高兴的。
“安儿,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儿都不肯笑了呢。
林安儿摇摇头,她没有不高兴,她只是心里不好受了。
“安儿,我们说点别的,不说这些了,好吗?”隔着衣袖,阿袖拉起林安儿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虽然隔了薄薄的衣袖,他还是能感受到那只小手的温度,林安儿的手冰冰凉凉。
听到她轻若蚊蚋的嗯了一声,阿渡松了口气,小声说道:“这一年里,我很想你。”
林安儿很想问他,那你想过和我私奔吗?可她没有说话,她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很幼稚。金哥哥是大人了,阿渡做了官当然也是大人了,只有她却还是小孩子。
见她没有说话,阿渡心里慌慌的,他试着又走上一步,让自己离她更近些:“安儿,你没有忘了我吧?”
他很担心林安儿已经忘记他了,她还这么小,小孩子都是善忘的,而她身边还有个金玖。
林安儿有些惭愧,阿渡刚走时,她是常常想起他的,有时候她会把玩着那枚玉扣子幻想他们私奔以后的日子,一起骑马一起打架,去江南看桃花,去大漠看落日,那都是她能想像出来的最浪漫的事。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就是被金玖没收了玉扣子之后吧,她就很少再记起阿渡了,即使后来金玖把玉扣子还给她,她也只是偶然才会想想阿渡,不过她还是记得要和他私奔的事,否则那次也不会真的跳进水里了。
看她呆呆得像梦游似的样子,阿渡有点急,方才那番话真的让她不高兴了?还是,吓到她了?
安儿一向胆子都很大,她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安儿,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不要不说话,我……”阿渡想说他大老远未遵圣谕就善回京城,就是想要听她说说话,看她笑一笑。
林安儿终于说话了,只是眼神依然黯淡,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不到往日的光彩。
“阿渡,若是皇上不能给我们赐婚,你会和我私奔吗?”
这是她最想问的话了,虽然现在她觉得很幼稚,可还是问出来了,她不想让自己因为这个问题吃不下睡不着。
阿渡一头雾水,他有些不明白林安儿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他摸摸脑袋,说道:“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让万岁给我们赐婚的,安儿你不要担心啦。”
林安儿只想听阿渡说会还是不会,可是阿渡没有说。
“我已经订亲了,还是养媳妇,别说是你这样的身份,就是普通的名门望族,也不会让自家儿子娶做过养媳妇的女子吧,皇上又没有喝多,他才不会给我们赐婚呢。”
阿渡终于明白林安儿为何会落寞了,他从来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只要他和安儿两情相悦,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安儿,你别想这么多啦,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说服皇伯父的,我虽然不能袭爵,但我会努力的,即使没有世袭爵位,我也会为皇伯父鞠躬尽瘁,凭自己的本事创出一番事业,和你共享富贵。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这些事你都不用去管,交给我好了。”
林安儿心里一震,阿渡说他会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难道金家的事就是他想的办法吗?整垮金家,整垮金玖,让她和金玖的婚约成为一纸空文?
“不,不要,金家是被人污陷的,金哥哥是清白的,都是吴皇子,你去抓他啊,不要对付金哥哥!”
林安儿已经带了哭腔,她是林钧的女儿,吴皇子要从她身上拿到藏宝图,这事和金家无关。
阿渡没想到刚才他的一番话会被林安儿误会,她竟然误会他要假公济私,用火药的事对付金玖!
“林安儿,你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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