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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自旁听良久的袁伟这才上前将俩人分开。
“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儿,都他妈吃炸药了?”他伸出两条胳膊拦截欲靠近的俩人,又转头看着白杨,“我问你,是不是项林珠回来了?”
话音将落,却见谭稷明不朝着白杨,反而冲他一拳打了过去,堪堪砸在面颊,磕着腮帮内里的牙龈,袁伟霎时感觉到嘴里冒出一股子血腥味儿。
“你他妈明知道她去了哪儿不早告诉我。”
袁伟气急,却因着年长成熟到底未将这一拳打回去,但也火急火燎冲他嚷嚷:“谁他妈知道她去
了哪儿,人要不回来你他妈能这么犯轴,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因为她。”
这边俩人都喘着粗气火冒三丈。
却见那端的白杨撸了袖子摆开架势:“来啊,看谁阉了谁!”
谭稷明不理他,钻进驾驶座里,开着车飞驰而去。
“你就作吧,作死吧你!”
白杨指着车屁股骂他,觉得败兴,又问袁伟:“你怎么不拦着他,白挨他一拳。”
袁伟往地上啐了口牙血,又看了看汽车跑远的方向,极轻的叹了口气:“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75
当白杨和袁伟一前一后走进病房时,程书颖正躺在床上休息,吴灿珍喜笑颜开站起来迎接他俩。
程书颖看白杨还喘着粗气,衣摆的扣子脱了线,正摇摇欲坠挂在那儿,再看袁伟的脸色也不见得好,腮帮子微微红肿着,和吴灿珍说话时有些不太利索。
“你俩打架了?谭稷明呢?”
白杨脸色充满鄙夷:“那没出息的货,跑了。”
“跑了?”程书颖疑惑,“跑哪儿去了?”
白杨又说:“你没看新闻么,昨儿凌晨沿海刮了场史诗级台风,还死了几个人。丫的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非要这会儿赶过去,人在跟前时不稀罕,这下知道急了,贱皮子。”
程书颖楞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问他:“是不是项林珠回来了?他是不是去找项林珠了?”
她说话时看着白杨,白杨转头,却见袁伟也盯着他看。
“我草,你们都不知道么?”
二人仍旧齐刷刷看着他。
他解释:“我他妈开始也不知道,是张祈雨告我的,就前不久的事儿。说项林珠从国外回来了,专门跑来北京找谭稷明求复合,可老谭不理她,她实在没招儿了才找到张祈雨帮忙。”
程书颖道:“都分开好几年了,这时候找来干什么,我说佳慧和他怎么老没进展,敢情是她跟这儿插了一杠子。”
“也不能这么说。”白杨道,“老谭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复合,他都打算和胡佳慧结婚了,也跟项
林珠说了这事儿,那姑娘知道以后就走了,没再缠着他。”
“那为什么他这会儿又跑去找她?”
白杨咧嘴撒气:“我怎么知道,都他妈有病。”
却见倚着门扉旁听了半晌的张祈雨踱步进来。
“我看你还是劝你那同学和老谭掰了得了,俩人处了近半年都没什么进展,还结婚呢,这场台风刮得老谭找不着北了,结哪门子婚。看着吧,阿珠要有个什么事儿老谭就不可能再找你那什么佳慧,要是她没什么事儿。”她顿了顿,恍然大悟道,“要是她没什么事儿,他更不可能回来找胡佳慧。”
程书颖默了默,叹了口气。
再看一直沉默不语的袁伟,竟也面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且说另一边飞速赶去机场的谭稷明。
人的情绪和理智总是矛盾相争,不分上下,极易致使大家在短期内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当被压制的yù_wàng像颗颗活跃的小分子,越反叛累积越大,等到了一个临界点,只需外界那么小小一刺激,所有的禁锢哗啦一下全崩盘,这下也不用纠结如何选择了,只能由着情绪被四处释放,抓不回来也收不住。
他穿着直排扣风衣,迈着两条长腿在机场大厅奔波,那皮鞋踩着地板噔噔作响。柜台工作人员告诉他,因为突如其来的罕见台风,去沿海的航班已经停飞了,离那个城市最近的机场在二百七十公里以外的汕头。
“要买票吗?”
他几乎没有犹豫:“买。”
接着他利用候机时间办理了在汕头的租车手续,后来经过三个来钟头的飞行终于抵达汕头。因着加了不少钱,那租赁公司听他的安排,早把汽车开去机场等候。
和送来车的人交接完毕之后,他便开着那辆凯美瑞顺着沈海高速一路往北开去。
当熟悉的海味儿伴随阵阵粘潮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他仿佛回到三年前的夏天。那些绿树成荫蓝天白云,软言侬语的客家话以及白浪逐沙的海岸边,让他既感到久违又觉得陌生。
他开着车,耳畔时不时起伏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他是激动的,大脑却是空白的,只想着快速见到项林珠,确认她安然无恙,至于安然无恙之后的事儿,他没时间也没心思考虑。
就这样,一路上他的神经始终维持高度兴奋,不知渴不知饿也不知疲累,在开了近四小时的长途车后终于抵达目的地。可等他下了高速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跳随即漏了几拍,渐渐沉至谷底。
那场超级台风席卷整座城市满目疮痍,挂着路标的电线杆栽倒在地,棵棵大树连根拔起,撕裂的树皮半尺来厚,露出新鲜嫩气的内里,四处可见着迷彩衣的消防官兵,偶有过路行人,却高高挽起裤腿,小心蹚过半米来深的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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