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一口浊气竟突然就这么散了——
前任亡妻的死于他是沉重的愧疚,而害死亡妻的燕芙欢自然就成了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
公道讨不得,有仇报不得。
这一口浊气他憋了太久,一直以为这辈子这口气都要堵在心头,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散了。
看着窗缝外面两个并不知情的孩子上蹿下跳扯头发甩泥巴搞得燕芙欢狼狈不堪,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却是个有些怅然的弧度。
待转回头去看屋里榻上的田妙华时,那弯起的眼睛里便都是化不开的情意,几步走到榻边,一撩衣摆便与她坐在一处。
田妙华本来斜靠得挺舒服,被他这个大块头一挤便只能稍稍起身,带着几分嗔怪道:“屋里那么多地方,你没处坐吗?”
程驰赶忙向后靠坐好,拉了田妙华靠在自己身上给她当人肉垫子。
田妙华虽然觉得他挺莫名其妙,没事自己坐的好好的他跑来当什么人肉垫子,但总归靠着也挺舒服,便顺势调整了一下位置继续拈书来看,屋外的声音似乎真的一点也影响不了她。
程驰低头看着她,嘴角便又勾起来,心头暖暖的像是满足,又像是不满足,方才的那一丝怅然也消失无踪了。
……
燕二小姐这一天着实是筋疲力尽,几乎是爬着上|床,倒下去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连身上的脏衣服都是棠儿帮忙换下的,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再去惦记程驰。方要一觉黑甜睡个天昏地暗,棠儿便已轻轻来推——“二小姐,醒醒,该起了。”
燕芙欢自然理也不理,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她早已经大骂这丫头不识趣,没见她已经这么累了,竟然还敢来吵她。
若在往日棠儿哪里还敢继续出声,可没人知道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竟有勇气继续推道:“可是程将军和程夫人已经起了,在等着您去做早饭呢!”
燕芙欢昨日被小铭小铠折腾的人都快散架了,完事却还得继续去把那两盆没刷完的碗碟刷完,待她磨磨蹭蹭的做完事情都已经三更半夜了。此时听到程驰已经起了,艰难地硬撑着爬起来,看一眼外面还未亮的天色,一股愤懑和幽怨交杂而生。
棠儿偷睨着她的脸色,不给她发作的机会赶忙提醒,“二小姐,您现在的立场……”
燕芙欢心头的气顿时就散了,只剩幽怨越发幽怨,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
她习惯性地等着棠儿来替她穿衣洗漱,棠儿却已经边说:“我也该去帮忙了,初雪姐姐等着我呢!”边往门外溜去。
燕芙欢气得在她身后大喊:“你到底是谁的丫鬟!?给我回来!”
程府上下起的都很早,小铭小铠是早早就开始扎马练功的,田妙华也带着玲珑和初雪在准备早饭,程驰更是好些天没下地干活骨头里都发痒,难得府上清净下来,便早起劈柴劈得热火朝天。
等燕芙欢收拾妥当出现的时候太阳都升起来了,看见这场面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自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想起才起,事事有下人伺候着,根本也没想过下人需不需要早起或者早起要干些什么。眼前的这种场面在她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不禁吐槽道:“有没有搞错?好好的不睡觉都起这么早干什么?”
——尤其程驰一个大将军,怎么还亲自劈柴??
玲珑路过她身边,冷呵呵地说道:“这算什么,这也就是在京城里不需要早起。若是在老家,将军是要下田的,夫人也要管理作坊,那起的可更早。不知道燕小姐有没有打算好到时候是跟着将军下田,还是跟着夫人去作坊做事?”
燕芙欢瞪大了眼睛瞪着她——下田?作坊??那些地方是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富贵千金去的吗??
——不不,冷静冷静,她不能被动摇!
只要能跟他到家乡她就赢了,到时候她干不干活谁能管她?
虽然她怎么也想不出程驰居然还要跟泥腿子一样下地种田……这简直太有损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了!
“燕二小姐,您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厨房帮忙——莫不是已经不想干,准备回家了?”
玲珑一句话打断了燕芙欢的思绪,立刻便又绝不服输地抖擞起精神冲进厨房去了。
她切菜如劈柴,洗菜如翻江,田妙华两盏茶功夫就能做好的事她得用上一两个时辰,费时更费力。
田妙华做完了自己的事便端了水拿了汗巾到院子里去给程驰,燕芙欢一见便也要丢下手里的菜刀,玲珑横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燕二小姐,您的活儿还没干完呢,大家可都在等着吃饭,您不赶紧切菜还在张望什么?”
燕芙欢心里对这丫头已经咬牙切齿,越过她看着田妙华替程驰擦汗——往日里田妙华便是甜美温柔的一个人,如今在燕芙欢面前更是格外温柔地亲自替程驰擦汗,擦得程驰春风满面心荡神驰。
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燕芙欢心里刺刺的全是酸溜溜的醋意。
燕芙欢剁得菜板咣咣响,一旁的初雪看一眼被剁进菜里的木头渣,也没有打算出言提醒,只记着把那份菜单独给燕芙欢吃就好了。
那厢田妙华见着燕芙欢转回身去剁菜,方要收回给程驰擦汗的手,便被他一把抓住,傻乐着把她的手贴在胸口。
田妙华乘机在他胸口拧了一把,这才让他放手。程驰揉着胸口,脸上的傻笑却越发心花怒放,满脑子都是老人说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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