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站了起来。
“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尤文溪确定望不到他的身影后才慢慢将车窗升了上来,有点担忧地想,会不会过犹不及?
、
青柏路里面的老居民区因为这么多年不合理的城市规划,路况变得越来越复杂。纵横交错如同迷宫。
但井西闭着眼都能摸到自己家。
左拐、右拐、直走……10米、20米、50米……他像一颗置身棋盘的卒,按照预定的轨迹,起到预定的作用。
他以为这辈子的意外到父母去世的那一刻为止。接下去的日子他会过得古井无波了然无趣。他只需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不需要太有人样。反正他们临死也是这样说,所有人都是这样说,井西,你不用太努力,你只要好好的过日子就行,照顾好廖晴,照顾好廖晴爷爷。
他以为自己活下去的使命就是照顾廖晴,照顾廖晴爷爷。谁让他们最后把他托付给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带着拖油瓶的老人。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和廖晴会是永远互相看不顺眼的邻居,他不会和这样离经叛道的女生有任何交集,他依旧是贫民窟里最与众不同的天之骄子。他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一辈子骄傲、自得、眼高于顶,他可以在多年后功成名就之时,将父母接出这里,在所有人艳羡崇拜的视线里扬长而去。
如果青柏路老居民区永远都在,那他会成为他们口口相传的励志典范,即使不相熟,他们提起来井西这个人也会觉得自豪骄傲。
因为他是青柏路老居民区出去的,他们与有荣焉。
他曾经妄想做一个被人仰望的人,做一个改变自身甚至改变环境的人,最后他成了一个被环境同化的人。
他像一座泥塑,被人打磨雕刻得光滑而完美,高高矗立在人的视线上空。被人膜拜久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大理石构造,镶金嵌玉。却忘了,他身处泥坛,一个刚开始浸没他脚踝的泥坛,当有一天他的骄傲自满达到了顶峰,泥坛日积月累的冲刷终于将他的双脚磨成了泥浆,他轰然倒下。从此再没起来。
他以为他会永远成为泥坛的一份子。
井西喘着粗气,终于爬上附近一座废弃的高楼。
城市的灯火像一条巨龙盘旋而去,钢筋森林里尽是世间炎凉。
世界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满带着对外界的好奇与无知无畏,那些纸酔金迷火树银花,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尽数走马灯一般在他瞳孔上留下绚丽的色彩,最终如奔腾的江水,伴着璀璨繁星与婆娑夜影汇入浩瀚四野。
他不过是渺茫天地间的一只蝼蚁,可谁不是蝼蚁。他站在高楼上俯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不过是他手心大小,谁又比谁来得更高贵。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外,让他从泥坛里慢慢站起来,剥落*的泥塑外壳,长出一颗磐石般坚定的心。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外,让他明白,活着不是为了别人,即使是父母,活着是为了更好的自己。
……
廖晴烟瘾上来了,从抽屉里翻出一枚口香糖,刚要剥开放进嘴里,井西推开了她的门。
老居民区的灯光十几年没换过,始终是那种钨丝灯,惨黄惨黄,照久了好像能发热,暖洋洋的。
廖晴有点出汗,仰头看杵在门口的人,只是刚挑起眉,就听他道:“我打算复读。”
井西的声音很低很沉,就像嗓子眼压了点什么东西。
廖晴没有把眉毛放下去,她维持着那个有点不耐的表情:“好啊,别打扰我吃糖。”
井西看着她,扶着门的手动了动:“你父母应该不会同意。”
廖晴撇撇嘴:“天高皇帝远,他们管得着嘛。”
廖晴的父母一直在新加坡打工,偶尔会打电话或者寄钱回来。
井西父母留给他的钱,都在他们手里。
他们确实管不着,但最重要的东西却被他们掌握着。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可以和他们说说。”
廖晴眼里闪过了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想要他们把钱给你,还不如求我。”
井西皱眉,想说什么,却听廖晴道:“我跟他们说,我不读了,反正都被学校开除了,应该也没哪个学校愿意收留我。我以为这是个很有爆炸性的新闻,他们应该能被炸得跳起来。”廖晴坐到床上,面色变得很平静,“但是他们反应却很奇怪,说,好吧,晴晴你早点**也好。这算怎么回事?”
井西无言以对。
“我觉得他们在新加坡可能又有自己的新家庭了吧,”廖晴慢悠悠道,“所以你求他们还不如求我,我找个工作,供你上学呗。你初中成绩那么好,要不是……我可不想我们家成为耽误你的罪人。
只是,我不太明白,你怎么想通的?”
井西无法直视廖晴过于平静的双眼,他突然发现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一个父母双亡,一个有也等于无。他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廖晴诸多关注,但这一刻突然发现,他们内心的坚持与孤独都是一样的。
当年他父母也在新加坡,初三的时候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回来看他,最后却死在了家门口的车祸里,他放学回来,目睹了他们躺在血泊里的惨状。他听到的最后一句双亲的话,是他父亲告诉他。
“不要有太大压力,一辈子过得安稳幸福就好,爸爸妈妈爱你。”
如果真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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