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熙平笑笑,大眼睛水汪汪的,朝她挥挥手。
姜桑梓冲她行了礼,转身随宫人离开。
……
送姜桑梓回江家的马车停在景仪门那边,离圆和宫有些距离。姜桑梓跟着两个宫人走了许久都没走到景仪,却见四周景致越发幽静,她心里犯了疑思。虽说初入宫她对宫里地形不熟,但此前宫宴她来过两次,走的也是景仪门,景仪门外可没有这样幽静的叠石小林,更无这般蜿蜒曲折的小道。
“这位姐姐什么时候进的宫?从前没在娘娘宫里见过姐姐,可是才进宫的?”姜桑梓想了想放慢脚步,笑着问道。
那宫人转头笑眯眯道:“奴婢在宫里已经三年了,从前在清晖阁当差,上月才调到皇后娘娘宫里。”
姜桑梓“嗯”了声,又道:“清晖阁是在东面吧,离这儿可远着呢。宫里这么大,各殿各院纵横交错,路也多。这里可是去景仪门的小道儿?我从前没走过呢。”
宫人捂嘴笑了,干脆道:“姑娘自然不知道这路,因为这不是去景仪门的路。”
姜桑梓心里一惊:“那是去哪里?”
“到了。”宫人抬头往前方指去。
姜桑梓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藏在绿荫中的叠石山上有个小巧的六角飞檐亭,亭上覆着藤萝垂落,像道绿帘,有个人站在亭间。约是也看到她们,那人走到亭边,伸手拔开藤萝,俯望而来,冲姜桑梓招手。
姜桑梓仿佛看到一枝火红鹤望兰从藤萝间探出。
她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拎起裙子就往叠石山上跑去。待攀上层层石阶她已累得直喘气,也顾不上行礼,只冲那人叫了声:“殿下。”
霍翎站在亭中仔细看她。分明是看了许多年的脸,他却似乎才认识。
“别找了,她被母后留在坤安宫,过不来。”见她只拿眼神不住地往自己身后扫,他便猜到她的心思。
她在找江善芷。
姜桑梓闻言垮下脸,她还等着问江善芷江家的情况。
“我来也一样。”霍翎坐到亭沿的美人靠上,他来得急,身上还是早上接受群臣朝觐的皮弁服,长发束在三彩珠的皮弁中,金簪插冠,朱缨系在颌下,英武至极。
“你又不知道江家情况。”姜桑梓低头小声嘀咕了句。
“你说什么?”霍翎耳尖,听到了。
“没。”她忙摇头。
“你过来。”霍翎下巴朝旁边一努,“坐着说话。”
姜桑梓擦擦额头的汗,坐到美人靠上,道:“殿下有何要吩咐?”
话说得小心翼翼,看着规矩,霍翎却从她那晶亮的眼里看出些不乖不顺的意思。
“跟你说说江家的情况。”霍翎往后一倚,双臂展在了美人靠的扶栏上,挺拔的身板也松快下来,像突然卸下盔甲的少年,英武里透出几分慵懒来。
并不是她心中描画的属于储君一本正经的模样。
姜桑梓有些诧异,很快又被他的话吸引。
“江家三朝元老,从我曾祖时起就在朝为官,任太傅一职。如今的太傅乃是阿芷的祖父,也就是我的外祖兼老师江世城,我母后是老师的嫡长女,而阿芷的父亲便是老师的嫡长子,阿嫡是江家的嫡孙女,在她这一辈的姐妹之中排行最长,是长房长孙女……”
时间不多,霍翎拣要紧的交代给她。
信息量颇大,姜桑梓记得辛苦,此时也是能记多少是多少。霍翎半闭着眼说话,目光从眼帘缝里钻出,悄悄地观察她,他疑虑未全消,想看她是否有破绽。
天/衣无/缝。
她表现得确像完全不知江家的事。
“咳,都记下了?”霍翎清清嗓,他说得口干舌燥才算把要紧的先与她说了遍,至于能记下多少,全看她造化了。
“多谢殿下,我记下了。”姜桑梓应道,起身行礼。
霍翎将她托起:“不必多礼,你且回江家,宫中之事有我,我会想办法再召你进宫。”
他说着起身,一整衣襟,慵懒全去,又是满身清肃。
姜桑梓知道他要走,便退到旁边,只道:“那便全交托殿下,劳殿下费心了。”
不知为何,他这一句话,像喂了她一颗定心丸,无主的六神似都渐渐归位。
霍翎点点头,凝了她两眼,忽问她:“你可信我?”
姜桑梓不解何意,以眼问他,他又摇了头:“没什么。”
其实想问她信不信他不会对如今的“姜桑梓”做出逾礼之事,可话到嘴边霍翎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姜桑梓却坦然开口:“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殿下都愿意信我,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殿下的?”
霍翎扬唇笑起:“你我饮过合卺,便为夫妻,我会等你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姜桑梓脸一红,待要回答,霍翎已负手而远。
……
天近冬,寒意满城,姜桑梓缩在马车里却感受不到外间寒意。马车不大却很舒适,四壁都包着软垫,车内铺着绒毯,可卧可坐,车里拢着一小盆银霜碳,碳盆上又搁着镂空的铜球,球里的香料经碳火一烤便散出满车香气。马车车轱辘避震,颠得不大,只有些轻微晃动,姜桑梓暖融融的,晃着晃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才打了个盹,马车就煞了步,姜桑梓警觉得醒来。
外头传来几声低语,没多久就响起些脚步声,有人在马车的帘子外扬声道:“老奴给大姑娘请安,请大姑娘下马车。”
那嗓门洪亮,听着像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姜桑梓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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