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竹幽深处。青翠欲滴的竹林,飒飒地响起阵阵清声。孟青箬无意地走进竹林,发现竹林里好一片空地,正中搭着一个高高的秋千花架,只有两只蝴蝶绕着秋千索,翩翩起舞。
孟青箬走上前,提裙坐上秋千,心里仍然思索着宫中的事。
“想当初,吴太妃冠宠后宫,令先帝下旨,缢死安西王生母张美人。若不是太皇太后相救,安西王赵庸也早被吴太妃害死了。如今,安西王屡立战功,今非昔比,深得太皇太后的信任。两人的仇恨,宫里谁人不知?难得皇帝也对赵庸兄弟情深,他们的感情恐怕常人也难以理解吧!”
孟青箬一身飞花青色留仙裙,独自荡漾起秋千,抬起娇美的脸蛋儿,望着蓝天白云,任思绪万千。
这些年,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迟迟不肯放权,导致与皇帝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但皇帝大婚之后,她将没有任何借口拒绝皇帝亲政,所以一定会力争安排自己人做皇后。朱太妃母是当今皇帝生母,母凭子贵,在后宫的势力越来越大,她也必然要安排人拿下皇后的位置。
“皇后……官员……官员……秀女……”
她在嘴里碎碎地念着这几个词,蓦然停住了秋千:“官员安排秀女,竞选皇后,难道是用秀女做晋身筹码的官员?”
孟青箬暗自嘲笑了自己,“我又不是孟青天,费这些心思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怎么能留在皇宫,让那梅凌香血债血偿!”
她恨得觉出无名烦躁,便想着回屋找向明君去。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孩童,甩着两个小髻,跑来她的身边说,“青儿姐姐,明诺哥哥在花亭下等你。”
“好,那你带姐姐去吧。”青箬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不由得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我不要去,娘亲要带我去买小糖人,姐姐自己去吧!”
“慢点跑,别摔着!”
她目送小家伙跑出竹林,自己也沿着花径重回到西厢小院,远远就瞧见花亭中站着一身玄青绸衣的儒雅书生,左手背后,右手握扇在胸前,踟蹰在亭中。
“向公子,有什么急事么?”
孟青箬轻扶仙裙,拾阶而上,仰面问道。
“没……没什么急事……不是……不是你找我来?”
“这向明诺怎么说话还结巴了?”孟青箬对他笑着摇摇头,“我不曾找你来,是小公子说你找我的。”
“哦,我……我没有找你”,向明诺双手抱在身前,真诚地望着她。
孟青箬未免尴尬,当即告礼作别,转身欲走。
“青儿妹妹等等,我有话对你讲!”青箬闻言回头,等他说话。
“我……我去年中了举人!”
“我知道了呀,明君跟我说了,恭喜向公子!”
向明诺听她如此说,心里又焦急又不知如何开口,急促促喊了一句,“以前的说的话,你可是都忘了?”
孟青箬实在摸不着头脑,勉强答道:“向夫人没跟你说么?我得了一场病,以前的事,尽忘了。难不成我说过什么话,得罪了你?”
“我以为你是忘不了的,如同我是忘不了的一样,”向明诺心里如此想,却不敢说,抬头看到一双雀儿,道:“你看那雀儿,一起落在花枝上!”
“那怎么了?又压不坏花枝!”
孟青箬只觉得这公子怪怪的,微蹙了眉说,“向公子喜欢看雀儿,不如去南苑画廊,那里养的更好看呢。”
向明诺看着她,眼神有点失落,低声说,“母亲大人说,等明年考完试,就要我娶范宰相的女儿。”
“那是要双喜临门,恭喜公子,预祝公子早日蟾宫得桂,喜获良缘!”
向明诺的心肺简直要被气炸了,他那温贤的脸上也恼怒起来,“青儿,你就只有这句话吗?”
“我怎么说错话了?当你好朋友的哥哥,跟你说他要结婚的时候,不应该送祝福吗?这向明诺,脑子有病吗?”
孟青箬一肚子的嘀咕,也未敢明言,幸好此时向夫人急匆匆赶来西厢,将这最后一句话听在耳朵里,当即斥责向明诺怎可如此大声与青箬说话。
任凭顾青萝多么玲珑剔透的一颗心,也有犯晕的时候。她虽然身体的孟青箬的,但已经没有孟青箬的一丁点儿记忆,又怎么知道向明诺对她一片痴情?偏偏向明诺是个谦谦君子,有心吐露心迹,却又说得含含糊糊。
孟青箬是在向夫人很委婉地请求她离开向府的时候,才知晓向明诺对自己的情意。向夫人说未免明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大家后悔,不如早先防备。这位向夫人更婉转地表示,向家与范家的亲事,已成八分,十分不希望因其他事情有所变故。
当天夕阳西落时分,孟青箬知趣地留下封信,辞别了向府,雇了轿子往沈娘所租的宅子里去。她坐在轿子里,掀开车窗帘子一角,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听着各种小买卖人的高声叫卖,觉得既真实又虚幻。
“我这心里既为孟青箬难过,又为她庆幸。难过者,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被人棒打鸳鸯的滋味,总是令人痛苦的,而为她庆幸的是,她毕竟不知道两人的感情,会有这样的变故了。”
她独自想着,忽瞧见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便叫停了轿夫,掀帘出来,这时候她无意瞥见大街对面,有一个人用脚踢开一个乞丐。
那个乞丐只是笑,然后那个人向四周望了望,回身往深巷去了。
那个人,是安西王。
孟青箬此时推测,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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