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身边好一团浓重的胭脂粉儿香,微皱了皱眉,却并没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静默着打坐在密室正中。
“你们听好啦,把这位爷给陪住喽,明儿五更时候我过来,只要这位爷还在这屋里,每个人赏一百两银子。”花六左拥右抱地向这些媚色佳人道。
陪男人原就是这些女人们的本事,有什么难处?这十五个姐妹,对着一个男子,就更无难度,况且一夜还有百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她们哪一个听了不是欢呼雀跃,眼中放光?
花六将她们通通关进密室,再次锁上门后,将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凭花六的耳朵,再结实的墙,也能听出个声儿来,但里面传出的女主调戏,实在令他鸡皮疙瘩掉满地,如同噩梦重现,匆匆离开密室的门前。
蔡京一听到一群青楼女子进牢房的消息,叫苦不迭地从府上赶往皇城司。他现在这皇城司的都知官位,还是欠了朱太妃极大的人情讨来的,若这般被花六作弄,恐怕迟早他还是被贬出京城。
花六见了蔡京,只告诉他,那些女人已经被送进密室了,随便蔡大人去放吧。密室钥匙,蔡大人哪里求得?只好气呼呼地,守在都知大堂以防有什么变故。花六寻了孙察监,让她带自己去找孟秀女。青箬还是独自住在那个牢房,只多了两个女狱卒跟着住在隔壁。这牢房其余二十多个牢门里的女犯人,都被遣到别处了。每当孟青箬放眼看去,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木门铁索的声音,就是狱中莫名的细细碎碎的声响,以及夜半那首《何满子》的歌声。这些声音,时刻叨扰着她脆弱的神经,总能让她从梦中惊醒,即便她知道隔壁睡着两个女狱卒,仍旧感到万分恐惧。孟青箬觉得自己要是三天以后,还是不能出去,她一定会被关疯的。
现在她只要喊一声,孙察监就会笑眯眯地卑躬屈膝地从大门进来,问她有什么吩咐。孟青箬并不喜欢为难人,可孙察监还是非常小心翼翼,专职派了两个女狱卒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从锦帐铺盖到茶壶胭脂,样样周到。这会儿,两个女狱卒正在隔壁谈论,花六带一群青楼女人进牢房的事儿。孟青箬听到几句,就想走到牢门前,喊她们俩过来说个仔细,刚走到门前,就瞧见花六跟着孙察监和一群女狱卒从牢房的大铁门处走来了。
花六停到她的牢门前,扫视着一圈她那焕然一新的牢狱房间,笑道:“孟秀女,你这房间的装扮,倒不像个牢房,像个闺房咯!”
孟青箬哪里有心思跟他贫嘴,开口就问,“奴家听说,大侠带了许多……许多风尘女子……进皇城司干什么?”
“陪安西王啊”
“啊?在密室里?”
“废话!在安西王府,还用得上我花六给他找女人么?”
青箬的脸上尴尬地笑了一个,将脸蛋挨到牢门上,仰头问,“你怎么会想到这种……这种主意?”
“这法子可不是我想的,是安西王。”
“什么?安西王?”孟青箬真心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毛病,总之打死她,她都不会把这种下三滥的主意跟一个王爷联想到一起。
但花六说话的样子,看起来绝不是玩笑。
“那这样……有用么?”孟青箬连忙追问。
“三年前,他就是用这方法把我困住的,害得老子现在进了青楼,就跟进了老虎穴一样!”花六背着手,仰望着房梁叹口气,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青箬闻言噗笑:“就怕安西王,坐怀不乱。”
“是个男人就得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个太监。”
青箬听他这样说,掩嘴而笑。这时候,孙察监翻着白眼对花六讲,“哼,我看安西王不是太监,倒是你太蠢!”
“咦?我怎么蠢了?”花六一撩额前刘海,瞪着大眼睛道。
“一万五百两白银,白花花的你就给了那帮青楼女子,”孙察监说着,凑到花六耳边说,“你要是给我一百两,我们女狱卒全给你,你还怕缠不住一个王爷?”
“你们?你们开个赌局,十个王爷都得跑了!”花六瞥了她一眼道。
女狱卒们闻言笑了。孙察监也觉讪讪,闭口不再说话。
花六向青箬道:“我还是去密室门口守着比较放心。你好好等着,明天五更,我一定让安西王给你求情去,等着啊!”
孟青箬笑着点了点头,只见那花六又回头命令孙察监:“哎,你给孟姑娘,拿些水果瓜子儿,夜这么长,只放那些点心,怪吃腻的!”
“不用麻烦了,一晚上而已……”孟青箬脱口而答,说完也觉得这么说未免太自信了。她似乎认定,只要到了明天早上,安西王就可以为她去跟太皇太后求情了。
孙察监的心里骂了花六的祖宗,脸面上不敢显露,只应和着“小的准备,马上准备。”
目送他们离开大门,孟青箬独自回到锦帐中去,不一会儿居然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夜色深沉,自己一个人走在一片山林里——不,准确说是跑。她的心里充满恐惧,好像后面有人在追杀她。她跑得非常疲惫,脚下根本看不清路,感觉有时候是凹凸不平的石头,有时候是横七乱八的木头,有时候是光滑的苔藓,也有时候像是一些泥潭……她摔倒一次,就爬起来继续跑,可她摔倒的次数越多,爬起来的速度就越慢。最后,她陷到泥潭里,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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