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窈侧过脸来,对着子桓。去。他们正站在灯下,恩窈的眼镜片反着光,亮闪闪的。而眸子比镜片更亮。
子桓点了下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故事。我自己的故事。”恩窈说着话,便觉得嘴唇干,她出来的匆促,没顾上涂点儿润唇膏,风一吹,便觉得不太舒服。
郑子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来,顺手抽了纸巾,将唇膏拧开,擦了一下,才给恩窈。
恩窈瞪着子桓手里的东西,“我……我只在……我……”她想说她还只是在留学的时候,身边的男同学会这样细心的照顾他们的唇,一年四季。可郑子桓……他他他……她眨着眼睛,接过来。很巧,特别巧,是她常用的那一款。白色的塑胶管。她小心的挤了一点儿在左手无名指上,点到唇上去,抿了两下,顿时觉得舒服好些。
子桓把唇膏收起来。
恩窈一时没有话。
“我给雷到了。”她坦白的说。
“你也有给雷到的时候。”子桓微笑。
“……”恩窈又抿了两下唇。这唇膏无色无嗅,很像某种独门暗器,她一个冬天就靠这个了。
“那个可长可短的故事?”子桓摘下自己的手套,递给恩窈。恩窈出来没戴手套。
恩窈看看子桓的手,白皙修长,手掌宽而厚。她只接过来一只,右手的,戴在手上,很大,她抓了抓手,手套带着暖意……她呼吸着带着咸味的空气。
“你相不相信,喜欢一个人……可以就是喜欢,不求回报的?”恩窈低头,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揪着手套的顶端。
“相信。”子桓低声说。
“不需要回报。甚至也不需要回应……而且,一喜欢就是很多年。”
子桓竖了一下衣领。
唐恩窈的声音偏清甜,听起来总是脆脆的。这会儿满是忧郁,倒格外的让人跟着难受一些。子桓知道她这会儿只是需要倾诉一下。其实论理他不该忽然上升到这么高的一个地位,但唐恩窈竟然这么信任他……他手臂交握在一处,靠在木栅栏上。
“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其实,在见到他之前,我父亲已经在家里常常提起他。说他有多好多好——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夸别人家的孩子几句,后面必然不动声色看着你,好教你知道,这就是榜样。”恩窈看着子桓,子桓会意。恩窈继续说,“我父亲呢,不轻易许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大致上是差不离儿的……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人能有多好啊?就是个优秀一点儿的法科学生罢了,大不了有点儿志气。那时候……哪个法科学生起初没有志气?”
恩窈说到这里微笑了。
子桓了解的略微颔首。
“然后暑假里有一天,我在家里呢,我父亲打电话回来,是我接的,他说等会儿有人替他来拿一份文件。要我送下去,不要麻烦人家大热的天跑上来……我找了文件下楼去,等了好长时间啊,都没有人。天气又热,我满头大汗的。那时候还没手机……”恩窈叹了口气,“我就又跑上楼去,心里那个恼啊……哦,那时候我们家那会儿还住太平角那儿,顶楼,跑到家门口一看……”
跑到家门口一看,正在家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门铃正在响。
那年轻人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皮鞋,板板正正,齐齐整整。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是有些探寻的……那眸子,该怎么形容才好?目若点漆?总之是那么的黑,而且亮。
唐恩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家门铃那《欢乐颂》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令她站在最后段楼梯的中间,进退维谷。好像有一个强大而热烈的气场,让她忽然变的更加热;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一下子网住了心,猛然间跳停,只是一会儿,又跳的更加剧烈,因此呼吸便急促了些……她手里捏着那只文件袋,忽然举到了身前,做了一件就算是十几年后想起来,还是会觉得特别窘、特别窘的事情——她说:“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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