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而来的是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鞭子。
鞭子砸在地上,灰色地板马上裂开一条手指粗的裂纹。
男人张开黄褐色的龅牙,得意又猖狂地笑了。
旁边一人拉住了他:“龅哥,别玩了,就快要交货了,若是伤了他们待会儿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龅牙挥起鞭子指着男人,轻蔑地说:“全船就你小子最胆小,算了,今天卖你一个面子,咱们去喝酒。”
两人一走,寂静无声的船舱里马上响起一道道压抑的抽泣声。
郁乔抬起一双冷漠的眼,淡淡的扫过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左前方第三个人身上。
与其他人的崩溃绝望不同,这人神色漠然,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能让他动容,让人下意识地忽视了他脚上手上都戴着一条大拇指粗的白色合金链子。
不过最吸引郁乔的还是他那张脸。郁乔发现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就没看过这么漂亮好看有型的侧脸,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男人突然抬头,锐利的眼毫不留情地刺入郁乔的眼帘。
仅仅一瞥,郁乔就忍不住挪开了视线,无他,只因这人身上的气势太过迫人,像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好强的杀气!郁乔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个不停,最初的惊诧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沦为阶下囚?
郁乔抬头再次望向那个男人。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像一尊雕塑一样,紧闭着眼,盘膝而坐。
郁乔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对方都没有反应。
她移开目光,再次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几千平的大房间,门在东南方七八十米远处。房间里坐满了年轻男女,个个肤白貌美,容貌精致,包括她自己。
郁乔摊开双手,手上的皮肤细腻白皙,一丝瑕疵都没有,跟她那双布满老茧和旧伤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跳个海还能有这种福利。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活着,这就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想到那只狰狞的喷火兽和倒在血泊中的队友,湿意涌上了郁乔的眼眶。
她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里面已经风平浪静。
逝者已矣,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脱困。
郁乔初来乍到,连情况都摸不清楚,更别提逃出去了。她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男人。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直觉,这个男人一定有办法。
她双手抓住脚链,小心往前挪动了几步,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
男人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下一瞬,他睁开了眼,挑起半边眉,冷眼看着她。
对上这样的绝色,还真是考验自己的小心脏。郁乔压下心里的悸动,指了指门的方向,用眼神暗示他。
男人静默了两秒,冰冷的眸子中浮起一抹极微弱的笑,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眼神往头顶瞟了一眼,用眼神示意郁乔稍安勿躁。
郁乔会意,眉心一蹙,张了张唇,无声地问:“有监控?”
男人眨了一下眼,突然抓过郁乔的手,在她手心飞快地划了几下。
郁乔傻眼了,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又变成了雕塑,刚才的一切快得好像是她的错觉。
郁乔仔细回味了一下才确定,刚才男人在她掌心划下的是“等着”二字。
等着?等到什么时候?后续有什么,这男人也没个说法,郁乔有心想问清楚一点,但男人又摆出了拒人于千里的态度,明显不想搭理她,她又忌惮着头顶的监控,只好偷偷缩了回去。
接下来的行程,郁乔一边思索对策,一边观察那男人。
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她都盯着他看好几个小时了,这人连手指头都没抬一下,他就不腿麻吗?
郁乔正在寻思着怎么撬开他的嘴,问问这是什么地方,突然,身下一个震动,房间陡然呈四十五度倾斜。
大家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乱成一团,房间里也吵吵嚷嚷了起来。
郁乔连忙抓紧时机,凑到男人身边,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小声说:“喂,好机会,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男人突然扭头,看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怀疑:“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星空,你打算往哪儿去?”
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情感,但音色却极好,极动听,让人忍不住沉沦,但郁乔这会儿却完全没有沉沦的心思。她整个人都被“星空”两个字给镇住了,她明明跳的是海,谁能告诉她,怎么一觉醒来,她就跑到了传说的飞船中。
郁乔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她的心情刚刚平复,房间的大门突然被踢开了。
门外火光漫天,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木仓声。
身上挂了彩的龅牙抡起一支等离子木仓走了进来,木仓口对准乌压压的人群,他头一仰,拍着胸口嚣张地大吼道:“开木仓啊,开啊,不开的是龟孙子……”
郁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双手轻轻按住胸口。
哗啦一声,突然,前头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我跟你走!”
龅牙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有种,自愿当人质,不错,过来吧!”
他按了一下手里的控制键,男人的脚链嗖地一下缩进了地板。
等男人和龅牙都不见了踪影,郁乔还盯着光滑如镜的地板,眼神里的惊讶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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