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怎么办?再说了,这山高路遥,真赖着不给,咱们也没处找他们。”
“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这些东西若是按成本价来算,其实也没多少银子。但如果好卖,他们肯定是会再来找咱们的。”
四喜斟酌了又斟酌,才点点头。
王妃的意思他懂,其实别说王妃,他也对商行的东西也很有自信,若不是有自信,也不会如此气馁,埋怨自己不中用了。
“记得跟他们签上文书,价格定高些,就口脂按五十两纹银一支,香膏和香露按二十来算。若是东西变质,或是卖不出去,分文不要,那些瓷器全部白送给他们。若是能卖掉,必须按照事先的定价履行付款。”
对做生意还要签文书这件事,如今四喜已经不感到吃惊了。那些洋人们就喜欢弄这些虚套,但为了和洋人做生意,他也签过不少文书。而让他诧异的是,王妃不是洋人,却也听信这套,还说什么契约精神。
契约精神是什么,四喜并不懂,不过他知道听王妃的准没错。
事情定下,四喜就下去办了,而秦明月又投身在忙碌之中。
*
濠镜蕃司衙门被海盗冲击以及沿海被海盗肆掠之事,当初在朝堂上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是转过年的功夫,所有人都似乎遗忘了。
还是惠帝因念起安郡王突然想起这事,问了一句,下面一众朝臣面面相觑。
连平日里最是喜欢上蹿下跳的御史们都集体失了声,惠帝坐在上面恼了。
“命人去问问安郡王,朕派给他的差事到底怎么在办,为何到了现在,福建那边也没捷报传来!”
这不过是早朝的一个小插曲,可等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福建,却引起一阵人仰马翻。
且不提这些,等提督署的人找到祁煊,他在迎春楼喝得是淋漓大醉,人到了提督署,都还有些不清楚。
“到底是谁来了?还有濠镜的事不是董总兵正在张罗?”
董文成站在一旁,笑得有些尴尬:“提督大人不发话,下官也不敢随意处置。”
祁煊一拍脑门子,“这茬本督倒是给忘了,既然如此董总兵,一切可是准备就绪?”
听见这么问,董文成有些懵了,不知这安郡王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明明之前与他解说再三,濠镜那边的夷人不能动,一动就要动大干系。他也应声说知晓了,再未提此事,怎么临到头却当着钦差说这种话。
可宫里派来的苏公公还站在一旁,他也顾不得多想,只当是安郡王为了在钦差面前遮掩,才故意做戏,便顺着话音道:“一切就绪,只等提督下命。”
经过这一会儿,祁煊的酒也醒了,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他笑着拱手对一旁身穿暗青色绣花纹团领衫,手抱浮尘的苏公公道:“没想到这次是您来了,可见是皇伯父还念着本王。”
苏公公低眉顺眼的,一改之前刚到提督署时的倨傲:“陛下一直念叨着郡王,年节时还提了一句,说郡王在福建这边受苦了。”
“可不当如此说,为皇伯父分忧,乃是责无旁贷之事。就是这,怎么说吧……”祁煊面上有些赧然之色,欲言又止,大抵是想解释为何这青天白日,自己不在提督署,还喝得大醉淋漓让对方给撞见。
苏公公也是人精,见此忙道:“郡王辛苦了,奴才这趟来不过是替陛下探望探望您的。”
祁煊了然地点点头,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感谢之色。
既然苏公公这么说了,也就是代表回去该提的提,不该提的一概不会提。至于什么不该提,大家都懂的。
他亲切地走上前,扶着苏公公手肘:“既然你来了,本王不招待你有些说不过去,咱们先去吃酒。待董总兵这边准备停当,咱们一同出海,让苏公公见识见识我大昌水师的威风。”
“这……”苏公公犹豫一下,这才拱手笑道:“那洒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董文成面色错愕,可这会儿才没人理他,祁煊已经拉着苏公公往里面去了,留下他面色沉凝地站着没动。
见人走了,他身边一个穿着盔甲的大汉抱怨道:“提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都后半晌了,这是打算让大伙儿连夜出海?不过就是来了个钦差……”
这话换来劈脸就是一巴掌,董文成乃军旅出身,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么一巴掌下去,当即打得这人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脸颊也红肿起来。
董文成面色十分难看:“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多了,嘴上记不得把门。他是提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轮得到你抱怨?!”
刘副将觉得很冤枉,他不也是见总兵脸色难看,才会想说些讨好话,哪知马屁没拍对,倒是拍到马腿上头了。
他捂着脸:“总兵大人,那如今咱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安郡王是个金玉其外之辈,又不懂海上之事。你们去准备,我先进去陪着,最好他是信口胡说,为了敷衍钦差。若不是……”他沉吟一下,“大不了就是出海转上一圈,是时找些由头推搪过去就是。”
“是。”
*
董文成想得倒是挺好,可惜事情根本没按照他所想去演。
席间,祁煊倒也没再提等会出海之事,不过是几人推杯交盏,不停的喝酒。
因为祁煊之前喝多了,招待苏公公的主力就是董文成,可这苏公公实在人不可貌相,看似阴柔得像个女人,实则非常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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