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童小玉和童小安忍着一身的疼痛做饭去了,郑美莲看见于明浩若无其事地抽着烟,还抽得有滋有味的,她说话了:
“从我三娘母到了你们于家,我们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摸到心口子想一想!
“两个娃娃对你巴心巴肝,把你当亲生父亲对待,晓得你爱喝茶,每天早上娃娃把茶泡好递到你手上。
“每顿吃饭的时候,一碗一碗给你捧到面前;嘴里一口一个‘爸’,把你喊得巴巴实实。
“好一点的东西,肉啊蛋啊,全部给你弄到吃,两个娃娃正长身体我都舍不得给他们煮。
“做活路总是让你做轻松的,两个娃娃当成半大的男人来用,重的累的我们做,我们对得起你了吧!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们的?
“有好吃的,你从来不给娃娃挑一点;娃娃在外边被人欺负了,你从来不过问;别人骂我骂得那么难听,你当没听到;为了让你们高兴,娃娃有错没错,我都拉到打,你不劝不说还火上浇油;娃娃抬水抬不动了,走得踉踉跄跄的,你就在那里看着,连手都不伸一下……”
越说越气,郑美莲终于爆发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亲生儿女那样来对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把他们当亲生儿女,如果别人家的小孩到你家来耍,你吃东西给不给他们吃?看到别人把孩子打得一身是伤,你劝不劝?看到别人家的娃娃抬重东西你帮不帮忙?
“别人家里都有男人撑腰,都有父亲顶起,我郑美莲有男人和没有男人有什么区别!
“嫁一个男人靠不到,嫁两个男人靠不到,嫁三个男人还是靠不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我的娃娃也跟着我受罪,有父亲和没有父亲一个样,有父亲也是什么都只有靠自己,有你这种父亲,还不如没有!”
“啪!”于明浩手上的碗飞了出去,摔在石包上磕得粉碎!
郑美莲吓得一抖,在厨房做饭的童小安童小玉急忙跑出来,看到父母两人一脸愤怒,不敢说话,悄悄退了回去。
“滚!给老子滚!”于明浩心里的怒火也被彻底引燃了:“不是你三娘母我姓于的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还在闹!我看到你们就一肚子气!滚!都给我滚!”
郑美莲火气更大了:“凭什么说是我害你的?是我把你拉回来的?你现在说这种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互不相让,郑美莲有一肚子的委屈,于明浩又何尝没有满腹的怨言!
从回到家里以来,于明浩总觉得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笑柄,心情越来越郁闷,性格越来越多疑,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好象在挖苦他,讽刺他。
走在路上,听见背后有人说了一句:“不爱江山爱美人。”他回头搜寻了好一会儿,想找出这个说话含沙射影的人,当然徒劳无功,心里于是极不舒服。
太不习惯农村的生活了,为了和马启明争一口气,负气回到农村,回来以后才发觉现实和自己的想象有着太大的差距,更有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特别窝囊,特别苦闷,特别急躁,三个字可以高度地概括他的心情,那就是:烦!烦!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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