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大笑,赵珉珉眼泪都要下来了,扶着腰冲宁老太太道:“祖母且瞧瞧,以后可是不敢叫咱们四姑奶奶上门了,这叫什么,明晃晃的离间计?!”
端和洋洋得意:“哎呀,嫂嫂不必羡慕,谁让妹妹我嫁的是个武官呢,三十六计是必修功课!”
又是一阵大笑,端和活泛够了,且掏出了给两位小侄子准备的礼物。丁菡萏的一对双胞胎,长得却不是一样。大的那个像南川多一些,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简直是一模一样;小的那个和丁菡萏有七八分像,虽有不同,但却都是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软软的叫她姑母,且将她的心都化了几分。
端和这边来的早,不过片刻,芳和与淑和一前一后的也进了门。济济一堂,整个松柏堂洋溢着阵阵的欢笑。
中午开了席,用完午膳后端和去了折柳院与小卢氏说话。不过一会儿瞧着端和神色里有些倦怠,就叫她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起来之后端和又去了宁老太太的松柏堂。
宁老太太也是刚歇醒了午觉,这会儿刚刚起来,看见她,冲着她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从你母亲那里过来了?!”
“嗯。”端和点头,和以前一样虚扶了宁老太太在南窗的大炕上坐下,自己又在另一侧坐了,这才道:“如今见到了三嫂嫂,祖母和伯娘可放心了吧?”
宁老太太一笑:“以前的确有些悬着心,如今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是个通透明礼的好孩子,南哥儿有福气。”
“我瞧着也是极好的,和大嫂嫂不相上下。”端和一手托腮,笑着道。有些人一见如故,见面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她这位三嫂嫂合该是武宁侯府的人。
“你们这一辈的,年龄大的都有了着落了。你们姐妹五个就剩了萧姐儿,别的不说,就说段轻容那个孩子,人品在那里摆着,只要萧姐儿愿意和他过,这日子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如今,也就剩了你二哥哥,但你二哥哥的姻缘我也不着急,早些年他师父就说过,他的缘分来的晚,不必苛责。”宁老太太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从苏州回来的时候,小瘦猫一般,我日夜担惊受怕,就怕你有个好歹,如今看看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
“我知道,如果没有祖母,不会有今天的我。”端和抚上宁老太太的手,这双手苍老了,不软滑,不细腻,却让她心安,也是她在这个世界能够安身立命最初的基础。
“傻孩子!”宁老太太看着她端和,满目怜爱,一如最初:“倒是有个事提前和你说一声,也省的你回头着急。约莫过了年,你四叔一家就要搬出去了。”
“什么?!”端和一愣:“是要分家吗?!”
“不是!”宁老太太眼神幽远:“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了。”
很多年以前,老武宁侯还活着,有一个本家的兄弟叫宁立成。曾经一同在军营出生入死,感情非同一般。但是与老武宁侯有宁老太太这个贤妻不同,宁立成的妻子是他上官的女儿,且性情暴烈,悍妒异常。
初初是将宁立成管的死死的,连身边的母蚊子都要打死。宁立成在女色上本就淡淡,便也由着妻子。可是成亲数载,妻子都不能有孕,宁立成是家中独苗,也就开始着急了。直到了成婚的第十个年头,宁立成终于有了第一房妾室,很快,妾室也有了身孕。但宁立成太单纯了,他的妻子虽然给他纳了妾室,却不肯让妾室生下孩子。一年两年,夫妻感情越来越淡,争吵越来越多,妻子的性情也越来越扭曲,直等到宁立成去世之前,他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庶子。
他深知自己撑不了太久,所以他求到了老武宁侯这里了。兄弟两个商量了一番,来了一招长达三十多年的瞒天过海。
后来,宁立成府里的庶子因病去世,武宁侯府却多了一个庶出的儿子。而宁立成在去世之前留了两封信,一份留给本家族长,一份留给武宁侯,言到他身后无子,依着妻子的性情必然不会轻易过继,只等时机成熟,再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
三十多年,宁立成的妻子已经到了与宁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她苦熬了一辈子,终于熬不住了,怕死后无人祭祀,便松口要在族中过继一名当嗣子。讽刺的是,因着她一生暴烈苛责,族中竟无人愿意。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
故事不长,宁老太太也讲的平淡,过去的人和事,她不欲多做评论。
但端和依旧觉得吃惊:“四叔和婶娘,都知道吗?!”
“你四叔来的时候已经记事了,所以他是知道的。至于你婶娘,当年我替你四叔求娶她的时候就已经言明了,她也是清楚的。只是,”宁老太太有些心酸:“这些年他们都在我身边,如今就这样分出去,我是十万个不愿意。”
“祖母不必忧心,我相信,即便四叔分了出去,在他心中,您仍然是他最敬重的母亲!您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变。”祖母用了半辈子来疼爱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而四叔又最是敬重祖母,这点,不会因为分开而有任何改变。
宁老太太看着一脸担忧她的小孙女,缓缓的笑了:“是啊,不会变的。”这世间,比血缘更能维系的,是情感。
端和离开武宁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歪在容锦怀里,撩起帘子的一角,看向在日光下巍峨生辉的武宁侯府,神色间带着淡淡的惘然。
容锦察觉了她的神色,下巴搁在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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