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还没有吐露彼此的爱意,但却对未来都有共同的梦想,都想过安稳的日子,只要两人在一起,不管什么都是好的。
在看到这个小院,她心中忽然一阵欣喜,难道这是季徇履行昔日的诺言,真的送她一个小院了吗?她忽然有些期待,期待他会从隔壁的墙头上探出头来,对她微笑,“我是你的邻居,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莺敲了门,从里面出来并不是季徇,而是一个趿拉着鞋略显邋遢的男人,他也就二十多岁年纪,长得倒也算周正。
看见他们,那人面露诧异,小莺拉着他说了几句话,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三春,脸上露出一抹灿笑,“这就是公子说的人吧,您放心住在这里,没准晚上公子就会过来了。”
三春问:“你是何人?”
“我是公子府的人,公子让我先这儿打理一下,小地方简陋,您先将就住着,回头公子来了再给您换个好地方。”
他笑着点头哈腰的把她往里让,重夷想跟进去,却被小莺拦住,“你在这儿等着吧。”
重夷纳闷,“我为什么要在外面?”
“你是个下人。”
他咬牙,他是下人,她又是什么?也不想跟她个丫头吵嘴,只得在外面守着马车。
进来院子,发现里面非常简陋,房间布置也粗糙,收拾的一点也不像女人住的。三春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府里人话说得漂亮,办起事来却不怎么地道。这哪点像一直等着她来的意思?
小莺匆匆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只留下男子笑嘻嘻地招待三春。
三春心中疑惑,越看越觉这人不对劲儿,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流盈。”
“在府里做什么?”
“在门房上。”
“为何这里都是男人东西?”院里竹竿上挂的是男人的衣服,屋里的鞋、柜子都很偏男性化,还有一条亵裤扔在床上,一看就是脏了脱下来的。
流盈慌忙解释,“这是公子临时起意买下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主子着急见您把您提早带来了,原来住这里的是个男人,单身汉,您也知道这男人臭气熏天的,住的地方自然脏乱了。”
他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三春也不完全信他,心里打定主意,先看看再说。
重夷一直守在门口,见小莺出门,不由问道:“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人安排在这儿,我怎么不知道?”
小莺眉眼带的全是笑,“夷哥哥,先上车,上了车我慢慢告诉你。”
重夷只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夷哥哥?她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跟着她上了车,马车缓缓往公子府走,重夷连连催问小莺为什么,她却不肯说,只含笑地看着他。让他忽感觉头皮发麻。
就在马车走到府门前时,她突然扯开自己衣服,低低地声音道:“夷哥哥,你说我现在若突然喊一声,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重夷冷汗都下来了,公子季徇是最讨厌府里武士轻薄女眷的,他好容易谋得这个职位,可不想轻易丢了。
小莺看他那样,就知道怕了,冷笑道:“识趣的今天看见什么就不要说出去,否则一定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重夷点点头。
见他应了,她缓缓穿上衣服,慢悠悠地整理发丝,然后像个一个高贵的公主一样踏下马车。
重夷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就算装的再像贵族,她也是个丫鬟。
今天父王很健谈,拉着他说了许多话,直到天色偏黑公子季徇才回府。他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莺叫来,询问三春的事。
小莺笑道:“公子,此事还真是不巧,那个三春本不是六公子府里的人,她是绣房里的一个绣娘,奴婢去府里时,她已经走了。公子,人都有相似,茶味儿也有相似,不能只凭一杯茶就断定是本人吧。”
季徇沉默了一下,突然叫道:“来人——”
门外重夷推门进来,“殿下吩咐。”
“你去查查邯郸城有哪家绣房,可有一个叫三春的?”
“诺。”重夷退出去,临走时免不了看一眼小莺。
小莺递给他个眼色,那意思是叫他悠着点。
悠着点吗?重夷重重一哼,他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被一个恶女威胁。
夜深了,三春都没等到季徇来。流盈一直跟她说可能公子太忙,回来的晚了,明日定会来看她的。
被他这么一说,三春疑心更重,晚上入睡时特意往身边摆了一把宝剑,自从离开牛山村之后,她一直剑不离身的。也多亏了这把剑,让她一路之上都免受危害。
和衣躺在床上,心中暗想,若这人没有异心也罢了,若有异心,她一定会叫他饮几滴血。
大约三更时分,突然房门“咔嚓”一声轻响,从外面闪进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月光透过窗子映在那人脸上,本来还算清秀的面孔布满狰狞。他缓缓走到床前,手中尖刀突然向被卷中的人捅去。
刀扎到被子上忽觉不对劲,这会儿想走已经晚了,一把剑抵在他的脖颈,“说,你是谁?”
“流盈。”
“谁叫你杀我?”
“是……公子,公子不想看见你,才叫我动手。”
三春对着他小腿狠狠踹了一脚,流盈扑在地上。摔下时头撞上床,疼得他嗷嗷直叫。
剑更抵深了一分,“说,到底是谁?”
他叫:“当真是公子。”
三春不相信,季徇怎么可能会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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