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扯,跟着进到一个院子。耳朵边是这个女生有点紧张的声音,一直在抖:“我刚拦了个路人借他手机报警,再等两三分钟,应该快了。”
两个人窝在地上数着秒针,像两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耳朵竖起来时刻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说不害怕不担心是假的,从来没体会过的度日如年。
直到听见警笛,林丘一下子就哭出来,她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抽了几秒,抬头说:“小尔……还好,这次你跟我们在一起。”
沈与尔把下巴贴过去,蹭蹭她的肩膀,怎么不知道她的顾虑,顺着她的话,安慰:“对!还好不是我自己,谢谢。”
林丘想拉她起来,她摇头,仰起的脸上被抹得脏脏的,眼睛在夜色里却黑亮的慑人,她说:“丘丘别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趴在门缝边望到几十号人被警察带走,赵约就跟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被一个民警搀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可是被叫家长是没跑了。
“敢回家吗?”沈与尔问。
林丘一个劲摇头:“不敢。”
沈与尔也有点愁,要是家里的几个看到这副模样,一定会原地爆炸!赵约可能更惨一点。
见警车呼啸着开走,她搓搓手说:“先去把赵约弄出来。”
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果然,警局里,做完笔录的民警打量着他,刚一碰到他的肩膀,赵约“嗷”一嗓子:“警察叔叔,您轻点,我的胳膊一定断了。”
“轻点嚎,隔壁屋都听见了。”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过来,朝蹲在地上的一伙人努努嘴,笑,“小子挺狠,那边几个是惯犯,刚出去没几天。”
赵约往椅子里一摊,眼神就越过去,他抹一把嘴角就这么淡漠地看着他们:装特么黑老大,小爷记住了。
民警递给他一部电话:“叫家长来给你领回去,我们还需要把情况说一下。”
“叫……家长啊!”赵约牙齿划过下嘴唇,目光闪烁着笑,不一会儿他问:“老师行不行?”怕民警不肯,他又追了一句,“家长都出差了。”
这特么要是家里知道,还能活?
他缩在角落随便拨了一串号码,他说:“老师,我赵约……”叽里呱啦扯了一通,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莫名其妙。不等别人有反应,他又告诉那边,“那……老师我在这等您了。”结束这通奇怪的对话。
赵约呲呲牙,把电话递回去,干脆就伸着两条腿坐在地上。放松下来才觉察到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疼,脑子“嗡嗡”直响,要飞起来的感觉。
他出两根手指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有点……重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他探着脑袋看,这次找的谁?
一点也不担心,这招是宁城想出来的,自己跟沈与尔试验过一次。看到来人的脸,他不自觉就笑了。
熟人,小区门口早点摊的大姐。
他挥挥手,惨兮兮地叫:“老师……”
民警问大姐要证件,她说走得急忘记带了,见民警面露疑色匆忙将赵约的学校班级以及各种能对上的情况报了一遍。赵约偷偷给她竖大拇指被她打下去,都是好孩子,沈与尔找过去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被两个姑娘连拖带拽地请来了。
赵约说:“警察叔叔,我要死了,疼……”他伸着满处是伤的脑袋胳膊,还撩起校服给民警看自己被抽肿了的后背。
后来又做了记录,大姐把他领出去,他双手合十,一个劲作揖。
三个小朋友就这么浑身是伤的溜达在马路上默默缄口,谁也不敢提回家。沈与尔第一个打破沉默,她快走两步转到两人面前,问:“去哪?”
林丘摇头,赵约把她一搂,灌一口矿泉水漱口,他喷到路边绿化带里,说:“去金色,这事小巴叔叔没处理好,找他。”
汽车美容会所门口,赵约拍门,跟上次一样,二楼窗户里露出个脑袋用手电照了几下。没多会儿,门被从内拉开,一声笑:“我说,你们几个怎么……”
“我日!”看到三个小朋友,小巴惊呆了,“谁他妈干的?”
没人理他,三个人一字排开挤进去,在敞亮的大厅,赵约一脚踩着凳子更加夸张地描述了事情经过,他说:“我小舅舅会找你麻烦的。”
小巴扯扯嘴角:“所以?”
“收留我们,带我们去医院,帮我们请假。”
他们觉得,一个星期大约是够的,可是才第三天刚过正午,小巴一把推开大门,虚着脚步跑进来:“走吧,小祖宗们!”
“去哪?”
“送你们回家。”
“不去。”
“你小舅舅回来了。”
赵约“腾”地站起来,沈与尔也觉得,时间……静止了。
“你给我们卖了?”站起来的人手臂上还绑着绷带,脸上净是淤青,一只脚还拐着,就这么跳过去,用眼神要挟他。
小巴将三个孩子往车上赶:“没,你们老师觉得不对劲找到家里,什么跟学校去实践,一下子就露馅。家里找不到你们都急疯了,他就连夜从澳洲回来。”
“那,小……舅舅说什么了?”
小巴握着手刹的手一顿,眼睛看着前边:“也没说什么,就丢下三个字:带回来。”他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声音莫名其妙就低了许多,“可是,这种感觉……我觉得,可能大概要完了。”
“能理解吗?”他回头问挤在后面的三个人。
赵约眼神直愣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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