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执意自己走,我也勉强不来,这个就先借你使使呗。”
他把手杖往唐艾手里一搁,唐艾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唐艾拄着手杖一点点站起来,脸生疼,腿生疼。她受伤的那条腿只能在地上拖行,每走一步都备受煎熬。
萧昱走在她身旁,右腿的步子并没多大的好转。
两个人前进的速度明显减慢。
“萧昱,你确定朝这方向走就能走出雪山?”
“不确定。”
“那你还走?!”
“总比坐以待毙强。”
“你——”
“好吧,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咱们可是有援助的。”
“援助?!什么援——”唐艾话没说完,已被萧昱嘘断。
“等等,先别出声。”萧昱竖起了耳朵。
又是那骇人心神的笛音。
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隔着十万八千里,偏偏又听得那么真切。
唐艾放不下焦心:“那笛音又响了,僵尸军又在被吹笛人操控!”
萧昱点头:“嗯,应是大部队在转移。”
“转移去哪儿?”
“不清楚,或许是高丽与女贞交战的战场。”
“不行,我天/朝子民的尸首到了战场,就更难回家了!”
“所以咱们必须得找到援助了,现在只有援助才有能与僵尸军抗衡的力量。”
雪地无垠,唐艾萧昱走在这头,望不见的那头,则潜行着那支精锐的小部队。他们正在悄悄跟踪另一票人,高丽人。
高丽人本来走得不紧不慢,却在笛音飘来时停止行进。当中的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似乎出现了争执,女的似乎说话不便,男的却将黏糊糊的高丽话吼得震天。他几嗓子吼完就不再搭理女的,单人匹马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小队伍中的兵士急道:“将军,高丽人分散开了,咱们怎么办?”
青年将军凛目:“我略懂些高丽话,那男子便是高丽大将李敏智,女子是他妹妹贞熙郡主。李敏智……就由我去追。”
不知为什么,后面的那句话,他说得挺勉强。
唐艾与萧昱还在山洼洼里缓慢移动。
唐艾的伤处又开始渗血。不仅如此,她的头也开始剧烈地疼痛,那感觉好比有人举着把大铁锤子,正往她脑袋里拼命凿钉子。
她咬紧牙关,吭哧吭哧地在白雪地上留下点点殷红。
自个儿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可惜的是,这条路到半截就折了。
冷风送来嘚嘚的马蹄声,萧昱眼睛转了两转,胳膊肘一拐便将唐艾拦腰抱起,滚入厚重的积雪堆后,动作虽说快得没边,放低唐艾时却又极轻极柔。
眨眼间,策马骑行的高丽男子风驰电掣而至。
这人瞧年岁该是没到三十,两条腿比寻常人长出了老大一截,也称得上是英姿勃勃,眼睛不大,但目光如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高丽长腿哥哥翻身下马,正好踩在唐艾留下的血迹上。他瞟瞟四行深浅不一的脚印,眼神里透露着不可置信,自言自语说了一嘟噜的高丽话。
萧昱悄声对唐艾道:“你的魅力实在是大得没谱了,迷得贞熙郡主七荤八素不说,竟还使得她的兄长亲自出动。”
唐艾头痛欲裂,可还在死撑:“那人就是高丽右都统史李敏智?!他在找什么?”
“你。”
“我?”
“——的尸首。”
“我还没死!”
“对呀,他原先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唐艾的脑袋就快炸开锅。
接下来的时间,她的眼里只剩下一束光。
萧昱就是光源,忽而清晰、忽而模糊,远远近近、若即若离。他伏在唐艾身旁,用手背探了探唐艾的脑门,唐艾立时感到冰雪般的清凉。
她本能地抓住这股凉意,意识却趋于混沌。
很久以后,萧昱才一点点抽回手。
他拾过被抛弃的手杖,将轻轻缓缓的气息吹拂在唐艾脸颊:“不该逞能的时候偏要逞能,脑袋这么烫,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跟着他手起杖落,在唐艾周身筑起一堵雪墙,风寒顷刻被阻挡在外。
唐艾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彻底不动弹了。
萧昱最后看一眼唐艾:“睡吧,得亏了你体质极好,睡一觉便顶得上别人恢复三天,那种睡着睡着就背过去的事儿,肯定轮不着你。等你睡醒了,事情也就差不多该了结了。”
离着唐艾远了些,萧昱广袖飘摇,就这么孑然出现在李敏智的视线里。
一支手杖仿似撑起了他身体的全部重量。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他冲李敏智笑道。
看到萧昱的瞬间,李敏智只用汉话说了四个字儿——“果然是你。”
这四个字儿很有味道,泡菜炒年糕的味道。
他一瞬不瞬地审视了萧昱一番,才又开口:“敢冒险从悬崖跳下去的人不多,能从悬崖跳下去而毫发无伤的人就更少。你于月前去找我时,我竟还只当你单纯想见我这老大哥。”
萧昱无辜地眨眨眼:“我当初当真只是想找你叙旧。多年不见,你取得的成就已让我顶礼膜拜。非要说我做了什么不可,那也不过就是捎带手地记了记你那府邸的格局。”
李敏智冷哼:“废话少说。你们天/朝六扇门的那人若没有你相助,不可能找到我们在山中开凿的洞窟。”
“你这话我可不认同,从来没人敢小觑我们天/朝的六扇门。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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