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我们面对面坐在阳台上,坐了好长时间。♀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城市从夜色中慢慢醒来,远处林立的高楼在曙色中慢慢明晰,大街上响起了清洁工人打扫路面的声音,我们睡意全无。那天凌晨,我看见她第一次吸烟,烟头的火光映照着她鲜艳的红唇,长长的头发遮没了半张俊俏的脸庞,显得异常凄美。那天她坐在凌晨清冷的阳光中抽烟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让我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痛苦不堪。
我说,我知道你心中有难言之隐,我知道你有些话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但是我非常清楚,你爱我不像我爱你这样深。
她说,原谅我,我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我原来以为我能够做到的,现在我才知道我做不到。我永远也做不到。
我没有见过媚娘的丈夫,一直没有。媚娘也没有向我说起过。在我的想象中,他一定非常英俊非常潇洒,也一定fēng_liú倜傥,要不,媚娘为什么会这么爱他,爱得这么深,在分别了这么久,还一直想着他,在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还在想着他。
我感到一阵淡淡的痛苦和嫉妒。然而,我又没法说出。在他们两人之间,我是第三者,我属于那种被人唾骂的,被道德所评判的人,我的良心时时受到煎熬和谴责。
然而,我又无法从这场无望的爱情中走出。我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说,我们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放弃吧,放弃吧,然而,我总是无法忘记她,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见到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媚娘说,她昨晚梦见了她的丈夫,她远在伊拉克的丈夫,她的丈夫穿梭在异国的硝烟战火中,纷飞的枪弹随时都会击中他,而他只是为了赚钱,为了这个家庭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
媚娘说,她现在非常后悔让丈夫去伊拉克,那个语言不通又危机四伏的陌生地方,富裕和贫穷并不重要,钱对一个家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够长相守。
我默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梦见了她,而她梦见的是她的丈夫。
再见到媚娘时,我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她对我还像从前一样关爱,走在大街上,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牵着我的手,她的手掌柔软阔大,手指纤长。遇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和行人时,她还是抢先一步,用她丰满的身体阻挡着我。我曾经笑着称她为老母鸡,她说,谁让你是小弟弟,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然而,在她翅翼保护下的我,距她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
我想起了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不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而是你在我的身边,我却无法读懂你。
我开始陷入了无端的痛苦中,不知道我们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其实结局早就能够预料,只是那些日子里,我不愿相信,不愿接受那个早就注定了的结局。♀我在想,当有一天,她的丈夫从那个动荡不安的伊拉克回来,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
还和以前一样,每到周末,我们就相约在报社楼下见面,然后一人一部单车,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中一同驶向北峰山下,再弃车步行,拾级而上,来到那个收养了许多孤儿的寺庙。惠净法师总会在寺庙前迎接我们,她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慈祥的,像阳光一样,让我的心中暖洋洋的。在她笑容的照耀下,我心头的坚冰渐渐融化。我开始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大爱,远远超越于儿女情长之上。我为自己那点自私的所谓爱情而汗颜。
周末的整个早晨都属于英文和古文课。我讲课时,她就坐在后排;她讲课时,我也坐在那个位置上。处于深山中的寺庙异常寂静,只有潺潺流水声从窗外传过来,间或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这座用寺庙改建的教室异常破败,支撑屋顶的两根柱子千百年来被虫子蛀成了无数的洞,轻轻一拍,就会掉落黄色的木屑。后来,在我离开福州,每逢有台风登陆东南沿海,我就会想起这座寺庙,我就会替她们深深担忧。我不知道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在狂风暴雨中,她们是否安之若素。
媚娘站在讲台上,身躯挺拔,她柔软的目光看着孩子们,那目光充满了绵羊般的良善和温柔。孩子们手中捧着残破的课本,那些课本是我们从一所所学校,从一个个已经毕业了的学生家中讨来的。
媚娘在领读课文,她的英文发音非常纯正,声音甜美,柔软而婉转。孩子们齐声跟着她朗读,声音杂乱而清脆,像水花四溅。有孩子读错了,她走下讲台,慈爱地用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孩子剃光了地脑壳,受到惊吓的孩子释然地笑了,她也笑了,教室里的孩子都发出轻松的笑声。
那是我所见过的中国最残破的教室,那也是我所见过的中国最友好最轻松的课堂气氛。
我想,媚娘真好。她那么美丽又那么善良,是佛祖把她派到了我的身边,让我们相识,我必须好好对待她。这么一个美好的姑娘,我能够和她比肩携手,能够和她共浴爱河,我应该满足了。难道我还一定要贪图结果吗?
我想,如果不是佛祖让我们相识,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会来到这个深山之中的寺庙,把我们的知识,尽我们所有,传给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们,这些寺庙收养的孩子们,这些小小的佛门弟子。
我想,认识她,是佛祖的旨意。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那也是佛祖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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