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起身,不经意地望了尼姑一眼,突然感到天崩地裂一般,她,她竟是媚娘,她竟是我日思夜想的媚娘。寻找网站,请百度搜索+尽管她已削发为尼,尽管她身披袈裟,尽管她低眉闭目,尽管殿堂光线黯淡,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我的媚娘。
我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睁开眼睛,木然地望着我,面无表情。木鱼掉在了地上,滚出了好远。
媚娘,媚娘……我一声声地叫着,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依然面容沉静如水,眼光穿过我的头顶,似乎在望着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说,施主,您认错人了。
我紧紧地把她抱在胸前,几乎要哭出声来,我说,媚娘,媚娘,你看看我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她极力挣脱了我的双手,整了整袈裟,快步向殿外走去。殿外,雷鸣电闪,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了。
我紧走两步,又追上了她。我想抓住她的手臂,却抓住了她袈裟的衣袖,她一挣扎,袈裟突然脱落了,两个饱满的像兔子一样跳跃而出。她就是我的媚娘,从内到外都是我的媚娘。
她捡起袈裟,重新穿好,用一条长长的带子系在腰间。一道电光穿窗而入,我看见她一张依旧姣好的脸惨白惨白。
媚娘,媚娘。我哭着说,我们回家吧,我一切都明白了,现在我们就回家吧。
窗外下起了雨,雨敲打着房檐,敲打着树叶,声音密集而清脆。媚娘转过身,迈步走向殿外,急促的雨声中,夹杂着她的吟诵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心中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我冲出偏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到媚娘走在倾盆大雨中,阔大的袈裟湿漉漉地包裹在身上,让她举步维艰。狂风从庙外直贯而入,吹着她,她一路走得歪歪斜斜。
我看见媚娘走上了二楼的一间禅房,我想冲上去,可是二楼的禅房还有别的尼姑。我看见她们关上了窗户,又带上了门。我站在楼下,任雨水凶狠地砸在我的头顶和肩膀上,又顺着胸脯流遍全身。♀我全身发冷。可还是眼望着媚娘居住的那幢木楼,在大雨中痴痴地等着,等着……
一声炸雷,头顶上的树枝被劈断了,砸在我的身上,我跪倒在地上,泪水和雨水一起滂沱而下……
后来,雨停了,各种鸟雀突然一起鸣叫,一向孤寂的寺庙变得热闹非凡,可那扇窗户还紧闭着。惠净法师的房门打开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她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扶起我说,孩子,缘分已绝,你回去吧。
那天,我失魂落魄地走回福州,大病一场。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院里。
后来,居住在我隔壁的陈凯说,我回家后,一直在喊着媚娘的名字,一直昏厥着,高烧不退。他们吓坏了,拨打了120,把我送到了医院。
病好后,我又去了北峰,想找到媚娘。惠净法师说,媚娘在我走后的第二天,就去云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归来,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云游,就是像云朵一样漂游,行踪无定。许多天后,我才知道这是专门为出家人发明的一个词语。
现在,我在键盘上敲击出这样一行行文字,我的心中充满了忧伤。我不知道,在台风一次次肆虐东南沿海的这个季节,媚娘云游到了哪里,她是否平安,我这一生是否还能见到她。
第二章:阿莲的故事
再见到阿莲已经是那年冬天。
福州的冬天一点也不冷。凛冽的寒风只呼啸在遥远的北方,漫天的雪花也只飞舞在人们美好的想象中。印象中的那年冬天,福州的街巷上空总悬挂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桔红色的光芒照耀着行走在街巷里的人群,单薄的衣着包裹着他们,他们悠闲而潇洒地行走着,或西装革履,或旗袍翩翩,或夹克短衫,或裙裾摇摇,一个个都优裕自如风情万种,让人心生爱慕。而此刻的北方,大街上行走的是裹着厚厚的棉衣,显得异常臃肿迟钝的人群。
后来,我辗转到过南方北方好多个城市,每逢冬天,瑟缩着全身袖着双手,快步疾走在寒冷的风中,疾走在落光了叶子的街树旁,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福州冬季的幸福时光。
在福州冬季的一个早晨,我刚刚起床,着上身,站在阳台上伸举着哑铃,突然电话响了,是一个线人打来的,告诉我说,福州总院里入住了一个癌症病人,他唯一的女儿要卖身救父。
在多年的记者生涯中,我已经在这座城市里培养了一大批线人,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里为我提供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以保证我每天都有稿件见报。同样的,我也会定期和他们聚会,在那些我不用买单的咖啡屋和酒吧里。只把它们的店名登载在报纸上就可以了。
放下电话后,我急急赶到了福州总院,它的全称应该是南京军区福州军分区总医院。走进住院部高高的楼层里,在寂静而悲伤的病房里,我见到了那名想要卖身救父的姑娘。她又瘦又小,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她一说话,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她说,她的名字叫小田。她的父亲不希望她这一生赚大钱,只希望她能有零花钱就足够了,便给她起了这么一个辨别不出性别的名字。她只有20岁。
她说,她想赶快把自己嫁掉,不论他是谁,只要他能够拿出10万元。她父亲的手术费需要10万元,然而,她家一贫如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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