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之歪着头,眼都不眨的盯着他,冷飕飕的说:“这里轮不到你撒野,赶紧给我滚蛋!”再不消失,他就只好掏家伙了。
站在福来身后的梨园小生心里却“咯噔”一下,他知道沈某若是发起火来便是个愣头青,谁都拦不住。
藤田修二虽然念过大学,出身名门,但也不是个吃软怕硬的主,他挺直了腰板儿高声说道:“你无权干涉我们的私事,璧凌,跟我回满洲吧,我为了找你整整半个月都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你可以把伯父伯母和孩子都接过来,在新京也有戏院,若是开场子唱戏也会有不少戏迷捧场的,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商量。”为了让情人回到自己身边,他必须做出让步。
吴璧凌并没有动摇,因为新京那个地方他并不喜欢,到处都是日本人怎么会有戏迷来买票看京剧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反复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结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你说话,我们走吧,钺之,福来。”他必须做个了断,因此说了狠话,话一讲完便转身大步离开,若是多看几眼对方,他怕自己会再次动摇。
沈钺之瞥了藤田一眼就和福来跟在吴老板身后往镇里的青石板路走去。
日本男人攥着拳头,像尊石像似的站在柳树下,狂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吴璧凌冷漠的态度彻底的将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看来“□无情戏子无义”这句中国古话丝毫不假,但他能就此放手么?这会不会是当年他买通人贩子将青莲卖进窑子的报应?
此时,天“刷”的一下黑了,霎那间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秦淮河畔掀起阵阵波澜,所有的景物都淹没在暴风雨中。
吴璧凌呆坐在窗前,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慢慢的垂下了头。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了,他们会逐渐的走入正规,开始过各自的平凡生活,说到底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有福来和钺之是特例,因为福来本就不是个完全的男子。
他若是还想继续在梨园行里混饭就必须做出改变,是时候和从前的生活说“永别”了,三十而立的他不能再任性妄为只顾自己享受了,他要好好的承担家庭的责任,做个孝顺的儿子,合格的父亲,再也不能和男人鬼混了。为了追求莫须有的感情他烙下的伤疤还不够多么?
半月后,吴璧凌辞别了福来和钺之返回了北平,重新挑起了戏班子的大梁,一切又恢复如初了,天乐园和庆乐依旧是他的天下,戏迷们热情的捧场喝彩,他也逐渐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学戏,排演新戏的上了,有时间就会陪着儿子玩耍,和父母相处,表面上他还是乐呵呵的,可心口却像被挖了个大洞似的,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痛的要死。对于藤田修二这个人,他尽可能的不再想起,但睡梦中他依然还受着对方的控制,他和藤田的手脚上好像真的绑了一条看不见的锁链一般,即便今生不再相见,这条锁链也将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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