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了一阵儿,马阳喝了半杯茶,平定下来:“我说大宅,最近有没有听说谁从吉林市买了棵花回来?”
“吉林”
“不干吗,就想打听打听。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帮你留心书,你得帮我留心这花,一棵极品木槿。”
桂荣已经把杨杨哄好了。临出门,马阳发现杨杨衣襟往上翘着,掀起来一看,天!孩子的小肚皮鼓得溜溜圆。
“都吃了什么,撑这样?”
“香蕉,桔子,烤鱼片,牛肉脯,巧克力,一碗鸡蛋羹,还有半拉花卷。”
“哦哟,我的天!”他抬眼看了桂荣一眼,很是惊讶。平时在家,想让杨杨吃点什么,那可真得费点功夫。有时候讲故事也不灵,只好捏着苕帚疙瘩武力逼迫。可这呢?桂荣自然明白了眼里的意思。其实孩子都这样,别人家的豆腐渣也比自家奶油蛋糕味道香。
保姆来了。杨杨叫她姥姥,马阳和王慧也随孩子叫姥姥。第一天,马阳亲自领着她熟悉家里的环境。厨房,卫生间,起居室,卧室,客厅……都逐一看了一下。最后上楼打覆珍花花室,带她进去看了看。姥姥显然对花类一无所知。她望着那几棵价值连城的珍花时的眼神,说实话就眼她看着那些沙发、茶几、桌子板凳并无二致,她眼中淡淡的疑问只是:这些也要每天擦拭么?马阳放心了。
有了保姆,家务事果然顿觉轻省了许多。而习惯于此、或说强迫自己习惯于此,在王慧却显然是件很不容易办到并且也不无痛苦之事。
院子的钢筋网栅工程已经完结。保险门也已经装好。从公安局警犬训练营地搞来的一条纯种狼狗正安祥地伏在院墙下。这狗机警敏捷,凶猛异常。
在姥姥之后,马阳又领回一个年轻人,叫于连生。是他雇来的保镖,看家护院者,若从形体上看,这少年人与“保镖”一类字眼似乎很难对上号,他身体甚至显得十分单薄。但从那双眼睛看,他的敏捷反应力是毋庸置疑的,好是一双真正射手的眼睛。
马阳看中的正是这个,当然还包括他弹无虚发的枪法。他是个相当地道的枪手,省少年射击集训队运动员,打飞碟的,双向飞碟。是胡岩众多的哥们儿朋友之一。
但胡岩绝非唯亲是举,在至关紧要处,他办事的精当及周详慎密常常让马阳也不能不惊讶欣服。于连生高中还没毕业,但“业余集训”又是事实上的专业集训,不可能不影响功课成绩的,下一步高考肯定无望,这样一来他便面临一个无以回避的人生抉择。省专业队是不会对他做出任何明确许诺的,因为通常情况下都是这样,编制员额有限。于是马阳便有了这样个唾手可得的机会。他和于连生谈妥了,签了合同。之后有一天,省队教练,一个大块头汉子,便激愤无比地打上门来:
“你他妈的干什么!”教练一出口就像枪弹一样冲人,“那是省里唯一有希望的苗子!眼下他正向全国记录冲击,指日可待。再下一步将是世界记录!没有人能预测他的将来,将来!懂吗?”
“喔”马阳敷衍地应对着,“可是,你为什么不跟连生说说这些呢?”
“要说的!要说的!时候没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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