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章把烛递给马阳,去抱了假睡的马奎进睡房。马阳关了堂屋的大门,举烛进睡房。
躺下以后,马阳还在想:“一定有来头!”他想马奎已是多次出现这种现象了,突然不见了让人找不着时又突然出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天上午马阳觉得有些烦燥时,鉴真来了。鉴真把本线装的《金刚经》给他。他翻一下认为同原来那一样,说我识的字少读不了的。鉴真就说你每天到庵里来学渎一段吧。
“那就太劳累你了。”马阳心情好r笑说。
“佛家与人方便嘛。”鉴真说:“何况是老人家修行为善哩,理当效劳。”歇了会儿,鉴真又说道:“过了八月十五,就送玉真徒儿去佛山入学了。”
“送她。
“这孩子天资聪颖。”鉴真说:“送到佛学院造化,也是我庵将来的一番善行。”
“读书学费高不高?”马阳问。
“不高。”鉴真说:“一学期交五百元,吃住另付钱。”
马阳送走了鉴真,翻了几下《金刚经》,认得的字太少了,自觉无趣。他想到带马奎上街去走走,就拉上马奎出了家门。
马阳和侄子走在入秋的天气里,这是一个阴天,初秋的热并没有降下热度,热量还在散发着。他牵着马奎的小手散慢地走过了几条古巷,身上有了汗气。这时迎面来了殷寡妇,马阳还是低头走,装做没有看见。
“有事去办么?”殷寡妇主动迎了过来说:“我还说专门去看你哩。”
“没事。”马阳只好堆笑说。“出来走走。”
“那咱就陪你走走,说说话儿。”殷寡妇拉了马奎的另一支手牵着,三个人就往新街那边方向慢悠悠地走。走了小段几,殷寡妇说:“我给你说个趣事儿。”
“有什么子趣事?”马阳笑问。
“我家大黄狗下了崽了。”殷寡妇瞅眼马阳,未待开口先笑了,笑后便说:“狗崽,你原不是说要狗崽么?这下有你的狗崽了。”
“这事不值得你笑。”马阳说:“你那么高兴你有崽了?”
“不是!”殷寡妇还是笑意溢满脸膛。她像突然脑子转了变样,只淡淡地说:“不是。”
“有什么子是不是的?”马阳随便道。
“这样吧。”殷寡妇轻轻地踱着小步,她的大手捏了捏马奎的小手,马奎就挣脱了被小叔握住的手,她看眼马奎又转向马阳说:“反正你也是散闲走走的,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还以为大黄狗被火烧死了呢。”马阳说,“你们回来怎么找到的?”
“鬼节第二天早晨。”段寡妇说:“三华在大老黄桶树下看救过火的消防们走,突然大黄狗从树洞里跳出来扑在三华面前打抖,三华就把它带到银根新房子了。”
“哟。”马阳笑说:“真是狗精了哩。”
三人慢慢走到慈始庵旁的殷寡妇家自留地这儿来了。马阳早看过马银根建在自留地的楼房,也就一楼一顶各四间的。
“我和三华住楼上,一人一间。”站在院坝殷寡妇对马阳说。
“和哥子住在一起也是好事。”马阳说:“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
“这也是你的宽心话哟。”殷寡妇笑说:“我住着吃闲饭,这人等于没有活了,你看还有什么子意思。”
“活人就是个吃饭。”马阳想一想说:“有地方吃饭也就不愁活了,养儿子不就是老来防饥吗?我要是有人给饭吃,什么子事就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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