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花朝病重,你有了身子,也不该如此操劳。莫非她能逼你去守着花朝?”他所说的“她”,指的自然是皇后。
“你怎的这样糊涂?”季瑶骂道,“花朝是父皇最小的女儿,莫说父皇,宫中有几人不疼她?现下她病重,父皇心中怎会不疼?”
裴珏立时恍然大悟,皇帝这辈子还是算英明神武,但有时候个人情感作祟,会干点不着脑子的事,比如针对季瑶。雪团子是他最小也是最疼的女儿,眼看着她病重,皇帝若是干出点迁怒的事情,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有点准备,也好过措手不及。况且为君者要仁,若是对自己最小的妹妹都做不到仁,那么对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念及此,他看着季瑶:“你有孕在身,也不必出去,我去就是了。”
见他明白,季瑶撇着嘴笑:“父皇本就不待见我,我还不去,不是更不被他待见?我还想给我肚里的孩子挣个世子的名头呢。”
拗她不过,裴珏也就只得陪她出去了。刚出了暖阁,就见皇帝的御辇已经停在了宫苑之中,唬得忙去了偏殿。还未进去,就听见皇帝发脾气:“朕看这几个儿子、媳妇,真是没几个中用的!”唬得两人忙进去,所谓关心则乱也不过如此,皇帝现在担心着小女儿,也担心着小老婆和小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那语气就跟谁把国库搬空了一样:“你二人很好,如今才来?老四媳妇今日不是在宫中么?”
见他问责,季瑶忙垂首说:“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的不是。”裴珏自从大婚之后,那就是个护妻狂魔,见季瑶受了委屈,都想跟自家爹怼上去了,勉强稳住了几分,还没等皇帝继续怼季瑶,皇后不乐意了:“陛下怎的这样冤枉瑶儿?她是个很好的,方才和老三媳妇一起进去瞧了花朝,又让人去知会珏儿,谁知转身就见了红,诊出已有了身孕,陛下怎舍得再骂她?”
“有孕了?”皇帝脸色稍霁,“既然有孕了,就好生歇着,身子重,别四处乱跑了。”
季瑶颔首称是,端王妃则从外面回来,容色戚戚:“花朝怕有些不好了,方才我听着她哭,声音已然弱得和小猫一般。”
在场众人顿时沉默起来,雪团子不过两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若真是此刻没了性命,只怕莫说是她,连何妃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季瑶顿时沉默,低声道:“我去瞧瞧。”手腕却被裴珏紧紧握住:“消停一些,如今何妃已然厥了过去,若是你受惊了……”他说到这里,目光不住的瞧着她平坦的小腹,“就是为了孩子,你也要忍住才是。”
她顿时沉默起来,对于雪团子,她是喜欢的,对于这样人美嘴甜的孩子,她素来都是疼爱得很,因为疼爱,这才会因激动而见了红。但是现在,季瑶也有些打退堂鼓了,腹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也不敢保证在见到雪团子的时候再激动一回。待到那时,不知道宝宝还有没有那样坚强挺过来……
正在踌躇,皇帝忽然板着脸道:“老三呢?”这一声如同一声炸雷,让端王妃抖了抖,勉强笑道:“端王殿下今日出去吃酒去了……”
“吃酒去了?”皇帝冷笑,“他妹妹生死未知,他竟然能去吃酒?都是做哥哥的,老四能赶来,他为何不能?”说至此,咬着后槽牙,“混账东西,越大越不清醒了,身为长子,连妹妹的性命都能罔顾,朕来日难道敢将这天下托付给这样的人?”
皇帝越说越气,这种时候裴璋往日干的混账事自然就都浮现出来了——在尼姑庵和季珊搅在一起,险些让天家蒙羞;带了徐归远来就为了抢《景泰策》的功劳。越想越觉得这儿子是个鼠目寸光的无知蠢货不说,还是个没有半点手足之间友爱的无情之人。况且他如今对于同辈兄弟之间都没有友爱之心,来日对自己……
眼看着皇帝脑洞越开越大,季瑶心中却庆幸起来——好在她够了解人性,更知道皇帝有时会意气用事。试问若是她没有通知裴珏,试问若非裴珏对她疼爱到了骨子里她说东绝不向西,如今被喝骂的,怕是裴珏了。
昔年康熙废太子的理由,其中一条不就是对兄弟不友爱么?
端王妃噤若寒蝉,开始后悔方才季瑶劝她叫裴璋回来她没有听从的事了。皇帝却无暇再管她,转头看着身边的黄门内侍:“朕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主子爷放心。”他微笑,虽说柔和,但莫名让人背后发冷。季瑶冷眼瞧着,明白皇帝对裴璋疑心病已起,怕是要让人动用暗卫去查裴璋了。
皇帝并没有在麟趾宫留多久,瞧了雪团子就走了。季瑶也考虑了很久,也决定进去看看。本以为裴珏要恼,谁知他只是很平静的送她到寝宫前:“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拦不住你。只是为了孩子着想,瑶瑶还是早些出来,我委实不便进去。”
季瑶展眉:“你没有出过痘,还是留在外面。不然若真的染上了,我才要哭死。”又瞅见四下无人,这才踮着脚亲亲他的唇,“我一会子就出来。”
小心翼翼的进了寝宫,太医和宫女们时不时的发出声响来,坐在床边,看着雪团子因为生病而消瘦的小脸,季瑶也是一阵难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却感觉到掌心灼热。雪团子轻轻睁开眼,见是季瑶,咧开一个苍白的笑容:“四嫂,我想吃桂花糕……”
见她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点心,季瑶也是好笑:“等好起来了,四嫂给你带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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