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和季瑶辩驳。出去和端王太妃说了一会子话,季瑶也就往懿宁宫去了。见她眼底乌青,太后关切道:“好孩子,自己没有睡好,怎的又来给我请安了,先看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儿臣不累。”季瑶很是洒脱,接过踏雪奉来的茶,“你这些日子在太后身边,伺候得可还得力?”
踏雪微笑低头:“承蒙太后不弃,婢子自然尽心竭力,只求能让太后娘娘满意。”
“这孩子是个很好的,又聪明又乖巧。”太后对踏雪赞不绝口,“我夜里有时睡不安稳,还是这孩子来陪我,让我很是受用。”
季瑶笑道:“如此,儿臣这才放心呢。”又对踏雪挥了挥手,后者何等聪慧,已然明白过来,自行下去了。一时之间,屋中也不过剩了太后、季瑶和崔婆婆,没有外人在了,季瑶才娓娓道:“母后,儿臣今日来,是想同母后说些事的,事关何贵妃和二哥哥……”
原本言笑晏晏,听到“二哥哥”这个称呼,太后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怔忡,还是笑着示意季瑶说下去。季瑶深吸一口气:“二哥哥当年三岁夭折,听说因为风寒热症,高烧不治而死。只是今日,慎刑司对郁贵太嫔的贴身侍女用了刑,她招认,当年二哥哥的死,也是她主子做的孽……”
屋中半晌没有声音,仿佛陷入了无声的世界一样,太后怔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季瑶的话一样。季瑶同样沉默着,如今她有灼华,当然知道一个母亲听到孩子是被人害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态,只是即便如此,太后如今的痛苦,她也不能感受到十分之一。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廊下又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太后仿佛才回神,低声道,声音恹恹没有生气:“崔妈妈,你出去瞧瞧,是不是廊下的冰柱化了。”
崔婆婆双目含泪,应了一声,甫一打开门,门前却投下一片娇俏斑驳的影子来:“三公主……”转头,三公主立在门前,似乎是因为立得太久,浑身被冻了起来一般,奈何泪流满面:“嫂子说得是真的?我哥哥真是郁贵太嫔害死的?”
季瑶咬着下唇,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还在审,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到这里,季瑶沉吟片刻,还是将何贵妃的事提了出来,“何贵妃和温惠母后一样,都是阴虚血热的体质,素来是吃寿胎丸来安胎的。当日何贵妃生产,麟趾宫可谓是兵荒马乱,母后虽坐镇,但因为是父皇的幼子,是以各宫娘娘都很关注,纷纷派了人去打探消息。趁这样人多手杂的时候,也是郁贵太嫔使人将十三太保倒入了何贵妃服用的参汤之中,这才让贵妃血崩而亡……”
“她凭什么?”三公主摇头哭道,“我们天家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恶毒妇人,才会让人觉得皇宫里净是吃人的狼!为了她的宝贝疙瘩裴璋,她要害死二哥哥,她又凭什么害死何贵妃?花朝和楠儿还那样小。”她说到这里,也是哽咽万分,上前和太后抱在一起:“母后……”
“是我太纵容她了,她这才以为没有人能够制衡得了她,皇后之下,贵妃最大,她竟然将手伸到了整个后宫之中去!”太后好半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神色憔悴疏离,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她如今怎么样了?”
“还关在寝宫之中,只因是父皇的妃嫔,陛下贸然处置,难堵悠悠之口。”
太后挥手打断了季瑶的话:“你们动不了她,哀家可以!哀家是皇后,难道动不了一个妃妾?传哀家懿旨,对郁氏用刑,直到她招了所有事为止。哀家倒要看看,她到底还做了多少哀家不知道的好事!”
印象中的太后,都是个温和雍容慈爱的妇人,那种温和慈爱,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只因她被先帝所敬重,并且先帝许她权力,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凌驾她之上。但是现在,因为丧子之痛,太后的温和不再留给郁贵太嫔一分一毫。
看着黄门内侍出去传懿旨,太后到底哭了出来:“这宫里的女人,本就没有几个干净的,只是能做到像郁氏这样狠绝,这宫里却也找不出几个来了。”
对于这话,季瑶也只是在心中默念着。她在往日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然也在后宫之中待过,女人之间的争斗,永远都是围绕着男人展开的。儿子、夫君,似乎争到了男人,也就争到了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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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墙倒众人推的亘古真理,在郁贵太嫔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随着太后亲下懿旨对郁贵太嫔用刑之后,先帝的各宫妃嫔也都开启了宫斗模式,纷纷透露出了郁氏往日的一些事来,桩桩件件直指其阴险恶毒,几乎震惊了京中整个贵妇圈。谁也没有想到郁贵太嫔竟然能够狠绝到这样的地步。
加之李云昶在正月快过完的时候回来,详细的向裴珏回复了邵家被灭门一案,的的确确是由郁贵太嫔指使,郁家完成的。只因郁贵太嫔那时察觉了季瑶在调查温惠皇后之死,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而害死何贵妃的缘由更是简单了,一来是何贵妃一旦有个皇子,只怕裴璋更入不了先帝的眼了,第二,她怎么可能让何贵妃挡了她的路?
看过了证词,季瑶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就为了这脑补出来的理由,郁氏又害死了一条人命。温惠皇后、二皇子、何贵妃、邵家上上下下一十三口,这样庞大的人群,不知先帝在时,想到自己曾经的宠妃是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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