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上油条,“吃点儿。”
他摇头,老实说,我也吃不下。
沉默良久,陈飞扬问我,“不去上班么?”
我说:“我请假了。”
陈飞扬再看我一眼,那眼神里甚至有感激的意思,给我心疼坏了。其实他要的也不多,他只求我在他身边就够了,也许连爱不爱什么的,他都已经不奢求了。
忍了忍,我说,“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么?”
他摇头,“没人接。”
我安慰他,“没关系,这次不行,以后就有经验了,做生意有成功有失败很正常。从头再来就好了。”
陈飞扬低头,“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我终究还是抚了下他的手背,这时候他需要安慰,尽管微不足道。陈飞扬抱住我,抱得那么那么紧,用骨头都快被捏断了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我再也不想骂他,再也不想跟他吵架了,尽管有的时候,他真的如此没用。那句话怎么说,打是亲骂是爱,其实一点不假。
当天我和陈飞扬买票,去了趟加盟公司那边,那边电话一直在占线状态。是被骗了吧,可是很难就这么认了,总想看一眼,看个明明白白。
火车要走一天一夜。卧铺车厢里,陈飞扬在下铺睡着了,我从上面下来,坐在休息凳上看着窗外呼啸的风景。
旅行是什么,是飞快地经历一场又一场的错过,许多未来得及看清的风景,就那样被时间带走。仿佛一段一段,绚烂的、纠结的、感动过激动过的心路历程。
过了就是过了。但旅行还在继续,生命还在继续,短短一阵观摩,让我参悟了一个道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真没有。
南方城市,我跟着陈飞扬风风火火地找到他曾经考察过的地方,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连周围的人都说根本没有这样一家公司存在过。
就这么消失了,卷了陈飞扬的四万多快,他们就这么消失了。
又是一拳锤上墙壁,我分明看见那墙壁上出现了几处凹陷的痕迹,不知道是这年头墙壁太软还是怎么回事儿。
陈飞扬打了好几拳,我怕他把手又打破了,急忙拦下来,用温柔地姿态抱着他,“没事儿的,我们去报案。”
陈飞扬曾经被国家抛弃,他不大信任警察局。其实已经无所谓信任不信任了,人家有胆量出来骗,就有办法让你抓都抓不到。
从这天气,陈飞扬变成了一个哑巴。车厢里,我看着对面扑克脸的陈飞扬,想起过去的我们。
“叫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不介意我以前的事情?”
“以后别干了就行,卖肾实在是太缺德了。”
我眼眶潮湿,低下了头,手机响起,是王昭阳的来电。
走到一边去接,回头看了眼依然没有表情的陈飞扬,不知道他那颗单纯的心脏里,此时都汇聚了些什么。
一定很沉重,开口就会令人哽咽。
王昭阳问我这几天请假干嘛去了。
我淡淡回答,“陪飞扬办点事情。”
“办好了么?”他似乎听得出来,我的情绪也不好。
我看着窗外不断错过的一切,听着耳边他的细雨,包了很久的眼泪滑落,“王昭阳,我们就这样错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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